还好现在已经过了饭点,路上并没遇到什么人。
宁灼一心都挂在身后那个沉甸甸的人身上, 完全不知道有一双眼睛已经把他们的情状尽收眼底了。
——向来统管所有监控的唐凯唱,此时正蜷缩在整个“海娜”的最底层, 小鼹鼠一样享受着独处的时光和让人安心的黑暗。
但此时此刻,他叼着牛nai吸管,盯着屏幕, 已经看傻了。
牛nai从他手里跌落, 直挺挺竖砸在地上。
唐凯唱猫下腰,飞快捡起牛nai盒, 又把吸管咬回了嘴里。
这场景的确太过震撼,甚至让唐凯唱第一次产生了要找人八卦一番的想法。
不过想想也就罢了。
等到在空荡荡的食堂坐下,看到单飞白连跑带颠地系好围裙,开火热锅,宁灼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摆脱了死不要脸的小狼崽子,倘若抬腿就跑,是绝对跑得掉的。
但他不怎么想跑。
反正“调律师”晚上才接待客人,他晚出门一会儿,也不会耽误正事。
宁灼低头自省了一会儿,好气又好笑的感觉才后知后觉地浮了出来。
……他被单飞白活活拖累成了个逞嘴上功夫的毛头小子。
他看单飞白不顺,殊不知单飞白看他也不顺,此时正在认认真真地生气。
在单飞白看来,宁灼是不知冷暖,不知饥饱,好端端一个人,非要把自己活成台机器。
他就要给他可口的饭菜,漂亮的衣服,天王老子都拦不住。
他快手俐脚,连炒带煮,把一口铁锅掂得上下飞舞,三下五除二就炒制出了一个烟火人间。
不消一刻钟,他就端出了一份蛋炒饭,炒出的蛋黄松散漂亮,放眼望去,简直是一片灿烂的金黄。
除此之外,还有一份炒菜,一碗紫菜汤。
宁灼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单飞白做饭,觉得他忙成了一只上下翻飞的花蝴蝶,看上去甚是有趣。
他的胃里也难得配合,发出了“饥饿”的讯号。
宁灼取来筷子,试了口菜。
口味清淡,却也称得上有滋有味。
宁灼的嘴用来吃饭,单飞白的嘴是闲不住的,左一句右一句的,把自己设置炸弹的具体场景讲给了宁灼听。
这些天,宁灼不动声色地从网络上获取了不少信息,不过警方那边把消息捂得死死的,大家也只能囫囵猜测,诸多消息真假难辨。
如今,听了炸弹客本人绘声绘色的描述,宁灼马上猜出了爆炸物安放在哪里:“……是花?”
单飞白单手托腮:“嗯哼~”
他就是有本事把一个普通的语气助词讲得百转千回,嘚瑟万分,叫人忍不住想对他拍拍打打一番。
宁灼手上被占着,腾不出空,就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
单飞白挺美,悄悄地用脚尖抵住刚刚被宁灼踢过的地方,悄悄摩擦了两下,感觉皮肤热烘烘痒丝丝的,很舒服。
宁灼问他:“怎么让花送到你想送的人手里?”
话是这样问,但宁灼心里已经隐约有了答案。
宁灼知道,单飞白玩了一手大繁至简的招数。
就像他当着自己的面,利用两枚胸针耍出的一套把戏,实际意图是通过分散注意力,好更换自己的手表。
他使用的伎俩其实简单万分,几乎算是公然的耍把戏,无非是以密集的言语和亲近的肢体接触,牵扯着他的注意力东奔西跑,借此不断转移他身上物品的位置。
拼的无非是个胆大心细。
但偏偏就是有用。
单飞白的答案,虽然格外跳脱离谱,但也不出宁灼的预料:“我直接写在桌子上啦。”
……
与此同时,哈迪发出了一声惊怒交加的质疑:“……怎么可能?”
林檎、哈迪、贝尔和后勤处处长,一起站在了那蒙了一层丝绒罩布、一字排开的桌子前。
林檎抬手按了按桌面,声音很平静:“是这样的桌布,就有可能。”
他仰头望向窗外:“庆典那天是个大Yin天,是吗?”
大家一齐点了头。
银槌市常年天Yin,一天之内只有寥寥几小时能见到太阳。
然而庆典当天的天气Yin到连中午都见不着太阳。
好在庆祝活动都在室内,不会影响那热烈的好气氛。
林檎迈步走入会议厅,把原本关着的灯都打开了。
哈迪和贝尔眼巴巴站在会议厅外,看着从一排位置偏高的窄窗里透出的煌煌的明亮光色,把外面的日光都逼退了几分。
走出会议厅的林檎,又将走廊上的老式窗帘拉上——没全拉,窗帘是双层的,他只拉了薄纱窗帘。
走廊里顿时昏暗了不少。
四周的光线条件终于接近了爆炸案发生的那一天。
墨绿色的桌布,即使在近距离看上去也变成了深沉的黑。
只有站在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