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飞白没他那样紧绷,在眼疾手快地清空了自己的这边的敌人后,闲来无事,就Cao纵着坦克绕着他打转。
“你牧我呢?”宁灼没有多余的视线分给他,就分开膝盖,顶了下他的膝盖,“看路。”
挨了一脚的单飞白:“……”宁哥,可爱。
他的坦克滴溜溜地跑到前面去了。
又玩了一会儿,单飞白跟宁灼打了个招呼,把坦克找了个隐蔽处猫了起来,低下头来,专心致志地去揉眼睛。
宁灼用余光瞥见了他的动作:“怎么了?”
单飞白答道:“眼睛酸。”
他对颜色的辨别能力很差,偏偏这个游戏相当古早,敌人非常容易跟背景混为一体。
移动物体还好说,碰上了地堡炮台,单飞白得等别人的炮打出来才能发现那其实不是普通的建筑物。
单飞白为了区分这些颜色相近的东西,只好格外卖力地去看,必然费眼。
单飞白揉着眼睛,宁灼则盯着屏幕清掉那些要接近他的怪物:“我送你的眼镜呢?”
话问出口,宁灼突然想到之前问过他这个问题,哦了一声,自问自答道:“被人打烂了。”
单飞白停下了手,想到了那遥远的一天。
他低下头笑了。
宁灼:“笑什么?”
单飞白:“说起来,宁哥,你为什么送我眼镜?”
宁灼头也不回:“我当初不是写得很清楚吗?”
是。
他当初写得很清楚。
两个人的眼睛望着刀光剑影、血火交织的游戏屏幕,心却同时坠入了一段往事中去。
……
单飞白的眼睛有问题,是天生的。
但在看不清这个世界色彩的同时,他的视力绝佳,倒也不算辜负了好风景。
小时候体检的时候,他查出来了色弱。
祖母有心给他矫治一番,但小单飞白没觉得“失去颜色”这件事对他的生活有什么大影响,生怕治疗耽误了玩,抓着祖母转着圈地撒娇。
祖母也不是强求的性格。
他不愿意,那就不治,左右也不是什么大毛病。
后来,祖母不在了,更没人在乎他的眼睛能不能看到颜色。
他那位父亲甚至根本不知道他有色弱。
单飞白也没再告诉任何一个人这件事,包括宁灼,也包括“磐桥”。
他完全习惯了这个黑白灰的世界,仿佛它本来就该是这个样子。
一天,单飞白接到了一个单子。
内容是保护一车黑市仿制的药物,合作对象是宁灼。
——银槌市里,单宁二人的恩怨人尽皆知。
银槌市的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只要有人想办事,就总有各种利益相关方想要坏事。
所以,宁灼和单飞白大多数时候都会被一双敌对势力各自聘走,成为互伤的武器。
于是有的人为求万全,别出心裁地邀请“海娜”和“磐桥”共同保驾,直接剥夺他们两个作对的机会,好让对手无从下手。
他们是雇佣兵,自然不会跟钱过不去。
这回接单后,宁灼照例不理他。
单飞白也没能和宁灼说上两句话。
押送的过程,不出意外地出了意外。
联合健康当然不会允许侵占了他们利益的仿制药在市场上流通。
制造商狡兔三窟,偷偷藏匿了起来。
运药的这条“明线”,自然而然成为了联合健康的重点打击对象。
那边是抱了杀一儆百的心思来的,要的是打痛他们,让银槌市的雇佣兵再也不敢接运送仿制药的单子。
两边一见面,并不说话,直接进入死斗。
这一场恶斗发生在一处海港的老码头。
原来的住户都迁走了,还有没迁走的流浪者,在枪声响起时,也都惊弓之鸟一样就近缩入了地下室。
对方知道他们有狙击手,大手笔地提前安排了一个自动火力点,通过红外扫描,无差别追踪附近高楼上的一切生命体。
在如烟花一样的枪火声里,单飞白端着狙击枪,打一枪,换一处,在废弃的高楼间小鹿一样奔跑穿梭,任凭一排排子弹打字机一样哒哒哒追着自己扫,打得水泥横飞、瓷片飞溅。
他趁着那边弹匣清空、自动续补的那一点空隙,准确回身,一发子弹,Jing准狙中了自动火力点的进弹匣。
对方当即哑火。
单飞白在枪林弹雨的余韵里吹了声口哨,挺得意。
他从窗侧探头下望,刚巧看到宁灼一腿把一个仿生人拦腰扫下卡车,随即灵活地扑地一滚,掐住仿生人摔得扭曲了的脖子,把他往旁侧的海里丢去。
海里响起落水声的下一秒,嗵的一声,那一片海水就沉闷地爆裂开来,溅起了丈高的水花。
——爆破型仿生人。
宁灼距离爆炸点不远,被冲击波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