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冬天,漠北人的日子不好过,这回打草谷他们又没捞到什么好处,怕是日子难过了,我看等不到开春,这些蛮子没有粮食,少不得又要南下,你一直驻扎北宁府,一定要小心谨慎。”
说起政事,吊儿郎当的温齐也严肃了许多:“爹说的,孩儿都明白,不过我看当今陛下不是个能被拿捏的,漠北这些狼,迟早要被解决。”
温国公摇摇头,当着两个女眷的面,不再继续说这个话题。
“再过些日子,你姐姐就要出嫁,你既在家里呆着,便跟你姐姐多亲近亲近。”
温齐跳起来:“嫁给那个裴境?凭什么啊?爹,娘,你们知不知道,当初那个裴境是怎么欺负姐姐的,不给名分也就算了,还任由萧冰云那个女人欺负姐姐,若不是当时永宁派人找到了我,怕是姐姐的小命就交代了。”
“你们还能允这桩婚事?真是岂有此理,不是把姐姐往火坑里推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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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着脚的温齐被温国公拿着鸡毛掸子打了一顿。
温国公一边打还一边教训:“这是陛下赐婚, 你要让咱们家抗旨不尊吗?那裴六少年俊杰,得陛下赏识,有前途有品貌, 哪里配不上你大姐姐,有咱们家做后盾, 你大姐姐嫁过去也没人敢欺负。”
“陛下的旨意你都敢质疑, 我看你是皮痒了, 欠收拾!”
意气风发的少年小将军, 被老父亲的鸡毛掸子收拾了一通,顿时像一只打shi了羽毛,斗败了的小公鸡。
温齐萎靡的靠在椅子处, 撅着嘴生闷气。
温国公打完儿子神清气爽, 拉着徐明华走了,让他们这对姐弟自己说话。
每每见了温齐, 她总觉得心里暖暖的,觉得有了依靠, 现在更是觉得好笑,在家里,混不吝的小公爷居然被这么收拾,武艺再高也怕老父亲的鸡毛掸子。
“你不愿意认我这个姐姐吗?”
“怎么可能!”
温齐一跳三尺高:“我巴不得能跟姐姐成为最亲近的人, 可是……可是……我是想娶姐姐为妻啊,若是姐姐成了我的媳妇儿, 我保证比裴境那个狗男人对姐姐更好!”
沈妙贞失笑, 柔柔的看着他,目光如水:“可我们的确是姐弟, 是同母异父的亲姐弟。”
温齐泄了气, 烦躁的挠着头:“我说呢, 活到这么大,小爷都没喜欢过什么姑娘,怎么一看见姐姐,就觉得亲近,就觉得喜欢,原来是因为血缘。”
他再不满意还能怎样,自己的亲姐姐,也不能娶。
“姐姐,你是真心想嫁给裴境吗?虽然娘说,这一回他是真心实意的,也做了保证,可我还是信不过他。”
“这个裴境论能让姐姐开心,还不如裴邺呢。”
说道裴邺,沈妙贞的脸上rou眼可见的黯然下来,她将裴邺去后,于氏和裴邺的两个弟弟是如何待他的说出口来。
“裴邺没了,我跟于氏他们也便不再是一家人,只说六公子,这是陛下赐婚,怎么由得我愿不愿意。”
沈妙贞微微叹气:“至少我跟六公子在一起过,比跟别人盲婚哑嫁来的要好得多。”
温齐无措,觉得戳中了沈妙贞的伤心事,自毁失言。
“姐姐,现在你回来了,不要真的受委屈却不说,我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要是裴境那厮欺负你,你就叫人告诉我,我绝对饶不了他的。”
有股热流,在沈妙贞的胸口处奔腾,她真真正正体会到了,有家人在是多么的幸福。
她有娘亲,有亲弟弟,就什么都不怕。
“裴邺他……真的……”
她想问,裴邺真的死了吗,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没了,直到现在她有时依然认为是幻觉,裴邺没死,只是远在北宁,等战事结束了,就能回来。
温齐脸上浮上难过,就算裴邺跟他没有这么一层关系,作为他手下的兵,牺牲在战场上,也足够让他觉得心痛了。
“裴邺他,进了昭武军后,虽然我将他调到我的手下,他表现得也出色,很快就升任了百夫长,他很努力,也很有天分,因为想要立功,我又不能阻拦,没法把他一直带在我身边看着。”
“蛮人突袭,我回援不及,被蛮族骑兵阻拦在半路,等我们到的时候,裴邺那个百人小队,全军覆没了……”
沈妙贞满心只有叹息,沉默良久。
“也没有找到尸体吗?”
温齐摇了摇头,愧疚万分,想要道歉,却被沈妙贞温柔的眼神阻止。
“不是你的错,阿齐,他在上战场的时候,我们就应该有心理准备,时也命也,怪不得旁人的,你比他年纪还小一些呢,关照他已经尽了努力,不要自责,这就是我的命。”
她那样温柔,那样善解人意,温齐望着她看呆了。
为什么裴境那么好命,这个小人,当初不珍惜姐姐,现在又要强娶,温齐恨不得将裴境暴揍一顿,才能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