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男人的态度虽是平静,钱妮却不能忍,直接瞪大了眼睛扬声道:“什么?!一千万?他们是脑子有病吗?!凭什么?!”
缪云琛侧头看着女孩气呼呼的表情,炸毛的样子让他Yin郁的情绪不免缓和了些许。
眉眼柔和许多,缪云琛抬手将她鬓角处的碎发轻轻别在了耳后。
“不行,你这钱不能给!他们这是敲诈你知道嘛?!一千万!这特么真是狮子大开口!”
钱妮黑着脸冲着缪云琛开口。
“一千万不算什么。”
缪云琛淡然地说道,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一千万确实不算什么。
钱妮听到这话,再次瞪大了眼睛,“什么叫不算什么?!那可是一千万诶!干什么不好?非要给那两个畜生吗?”
“我不管,你不准把钱给他们,要是他们还来sao扰你,你就报警!告他们敲诈!至于我这儿你也放心,反正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里,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要真来碰我我也肯定会让他们吃牢饭!”
缪云琛失笑,抬手抚上了女孩的脸颊,“钱妮,我没你这样的底气。他们确确实实是抓住了我的软肋,我也没有一丝可能会让你受伤的勇气你知道吗?”
脸上透露着浓浓的无奈,一想到钱妮有可能会被那两个混账给纠缠,那种恐惧是他愿意付出一切去解除的。
“但我又不甘心,我知道那两个人是贪得无厌的畜生。”镜片下,缪云琛的眼神透着说不出的沉重,压到让钱妮都忍不住感到窒息。
“我不甘心就让他们称心如意,明明当年,我父亲跪在他们家门口,求着他们救助我母亲,他们也不愿掏钱帮助我母亲治病……当年他们没让父亲如愿,如今,我又怎能让他们轻易拿到那一千万?”
钱妮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喉间的酸涩令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眼前的缪云琛穿着昂贵的西服,开着最豪华的车,坐拥千亿身家,明明已然是人生赢家,但如今的钱妮却依旧觉得,可怜得紧。
仔细想来,她似乎从没有去了解和探究他的过去,但却在那个时候,毫不留情地说‘不会原谅’。
“你的母亲……”
“母亲在我十多岁的时候就病死了,因为ru腺癌。”
缪云琛说着,深吸一口气,将那些破败不堪的过往一一托出——
“我父亲是老实的农村人,没读过书,从记事起就开始在各地干活补贴家用,后来成为一名工地工人。母亲也是个老实的农村人,只是因为身子骨弱,从小体弱多病。”
“母亲查出ru腺癌的时候,已经是晚期,那时的医生已然和父亲讲明了没有治愈的可能,但父亲还是不愿放下母亲,努力工作赚钱。”
“但那是癌症,烧钱烧得太快了……”
‘癌’,只要和这个字相关,仿佛就是与死神挂上了钩。
那是一个无底洞,无数家庭被这样的疾病拖垮。
钱妮鼻尖酸涩,似乎也能设想到当时缪云琛所经历的事。
她没办法做到感同身受,但仅仅是这么想象,就心痛到无以复加。
“后来,父亲的工地老板不知道为什么开始拖欠工资,父亲就等着拿着这点钱去交手术费,但那工地老板却总是以资金紧张为由,一直拖着父亲……”
“父亲知道母亲的身体等不了,所以就去找了那个混账叔父。”
钱妮回想起昨日的父子二人,当下便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系。
“当时的叔父还开着一家公司,掏出几万块钱给母亲治病绝不是难事,但……”
缪云琛并未将这句话说到底,但事实的结局却已然明了。
没有人性的畜生不愿意掏钱,病重的女人也被活生生地拖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才再次开口道:“母亲去世之后,父亲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开始夜不归宿,后来也没再出现在家里,直至有一天警车停在我家楼下的时候,我才知道,父亲杀了那个工地老板。”
密闭的车厢里,空气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缪云琛抬头看着眼前的女孩,漆黑的眼神暗淡无光,却还是紧盯着钱妮,重复道:“钱妮,我是杀人犯的儿子。”
握着男人的手条件反射地收紧。
钱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却是没有丝毫犹豫地回道:“不是的。”
车厢里,女孩的声音透着坚定又温暖的力量,一字一句地说:
“缪云琛,你父亲深爱着你的母亲,所以才会做出那种过激的行为。”
“你从来不是什么杀人犯的儿子,你是爸妈深爱的孩子。”
“也是……我的心上人。”
作者有话说:
车厢里, 空调暖烘烘的,驱散了冬日的冷意,连带着缪云琛的心也不免感受到一股说不出的温暖。
缪云琛没说话, 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女孩。
那双好看的杏眼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而他也能清晰无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