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棵参,自然是赖皮鬼拽着许世彦看到的那个。
许世彦将参的周围杂草清了一下,然后拿着鹿骨签子,开始沿着山参jing往下,一点一点的拨开泥土。
这活必须小心仔细,不能太着急,所幸许世彦是个很有耐心的,丝毫不觉得枯燥。
许海源把平台上所有参都标记好了,这会儿也没啥事,就在许世彦身边帮忙。
许世彦用什么他就给递,爷俩配合的挺好,过了一个来钟头,总算露出来那棵参的肩膀了。
许世彦一看,感觉这棵参不小。
“没想到,平台上还落下了这么大一棵呢。
这地方可真是个宝地,要不是上游要修大坝,这里环境很容易被破坏,说啥我也不能来抬参。
就这么留着,等着再过二三十年,这些棒槌还能长得更大。”
许世彦一边抬参,一边跟许海源嘟囔。
许海源听了就笑,“这种事谁说的准呢?
就算不修水坝,该来抬也得来,不然谁知道能出什么意外?”
许世彦一听也是,山里的东西,终究不是自家菜园子里的菜。
就不说那参会不会遭遇什么天灾,只说万一有人也发现了这个地方呢?
毕竟这么隐秘的地方,不是也被许世彦发现了么?
爷俩随便唠了几句,许世彦就专心致志抬参了。
这棵参不算小,许世彦从中午一直忙活到晚上快天黑,好歹抬出来第一棵参。
“这棵参啊,最少也得有四五两了,回去炮制好了留着,能放好多年呢。”
许世彦看着手里这棵参,喜欢的不得了。
赶紧找了青苔和桦树皮,又从原地取了些土,将参仔仔细细包起来,放到了他们的背包里。
天色已晚,不能继续抬参,于是爷俩就随便对付了一口吃的,然后钻进窝棚里休息。
地上铺着一层树枝,又铺了狍子皮的褥子,隔凉又隔chao,躺在上面倒是不觉得凉。
七月中旬,按说正是最热的季节,可是这山里的夜晚,却凉飕飕的。
尤其是这平台就在江边,晚间水汽大,更觉得凉。
好在爷俩带的行李多,外头还拢着火堆,烤着还能热乎点儿。
再加上赖皮鬼趴在许世彦和许海源中间,这天然的皮草可比啥都暖和,所以并不会冷。
窝棚是用塑料布搭的,那白色塑料布透明,躺在里面正好看见满天星斗。
“爸爸,当年你在这石砬子下呆了七八天,是咋过的啊?
水从哪里来?晚间有野兽么?”
许海源觉得这样的景象挺有意思,晚间睡不着,就问他爸当年的情形。
“有啊,那时候有狼,我在底下,能听见狼在上面叫唤。
但是它们不敢下来,所以我倒是也不怕。”许世彦笑笑,给儿子讲当年的情形。
“这几年,狼越来越少了,即便是有,也都在深山老林里头,这地方没有,别害怕。”
“喝水简单,从这上去,往西南走一段路,有个小河沟,从那儿取水就行。”
爷俩躺在窝棚里,看着头顶的天空,许世彦就给儿子讲他以前在山上看参、打猎的事情。
许海源听的都入迷了,一个劲儿的问这问那。
爷俩絮絮叨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各自睡去。
许世彦带着儿子在山上,自然是不敢大意。
晚间起来了好几次,查看周围情况,再把火堆添上柴火,让火堆保持一晚不灭。
这一晚,山里除了夜猫子的动静,再没有其他野兽的声音,狼什么的,根本就没听见动静。
东北夏天的时候亮天早,三点来钟东边亮堂了。
许世彦也睡不着,索性起来生火烧水,然后动手抬参。
赖皮鬼再立功
许世彦领着儿子和狐狸,在平台上呆了五天。
这五天里,许世彦把平台上所有的参都抬了出来。
其中最大的就是那棵六品叶,另外还有两棵六品叶,稍微小了点儿,也还不错。
五品叶四棵也还行,剩下的四品叶、灯台子、二甲子,就比较小了。
许世彦一点儿不嫌弃小,全都抬出来,小心翼翼用青苔和桦树皮包好了。
“这些大的回去都炮制起来,这都是救命的良药。
小的,回头我找个适合的地方密起来,再养个十年二十年的,也能长不小。”
许世彦说的密,也是当地一种土话,就是以前放山人留下的。
当年满清入关后,将长白山地区封禁起来,不许外人进入。
但是满清贵族对人参的需求量非常大,仅依靠打牲乌拉衙门的兵丁,很显然无法满足。
所以那个时候,打牲乌拉衙门,会给一些人发放参票,拿了参票进山挖参的人,叫做刨夫。
刨夫进山挖参,有时候抬出来的参太小,无法上交换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