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上放宽,苍蝇馆子陆续出头,国营饭店的客源被抢走不少。
“计划和市场之争嘛,谁的东西便宜谁的质量好用谁的。”南雁对国营饭店没什么执念,“实力才是硬道理,我要是国营饭店我也着急。”
“那南雁同志你会如何破局?”辛书记十分感兴趣,“挽救这颓势。”
过去很长时间,南雁听惯了这些称呼——
部长、高部长。
职称成为她的新代号。
可她最怀念的倒是辛书记这一声称呼。
我们是同志啊。
亲切的称呼让南雁话都多了起来,“国营饭店没价格优势,想要打败这些小饭店不容易,但它可是国营饭店,既然是国营,国营两个字就能贴金,说出去面子十足。”
“不管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面子都很重要。十年前的人会为了去国营饭店吃顿饭省吃俭用,去那里吃饭时恨不得左邻右舍都知道‘下馆子去了’,十年后人依旧重视面子,只不过这时候国营饭店得提供能够满足他们面子的服务。”
辛书记闻言若有所思,“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你说得对,国营两字就是贴金,单单贴金还不够,还得有拿得出手的东西。”
能让人为了面子来买单。
“不过到底是沾着国营二字,国营国有,归根结底还是群众买账才行。”
高大上的群众消费不起,那是不良风向,指不定哪天就没落了。
奢侈品固然好,但对普罗大众而言,日消才是他们的必需品。
可以走高大上的路线,也可以走亲民路线。
摆在国营饭店面前的路不止一条,但要走哪条就得看它或者说看这位辛书记怎么选了。
辛书记很快就反应过来,他笑了笑,“吃饭吃饭,我这忙活一天还真饿了。”
奔波的人胃口大,吃饭的时候跟南雁说起了下面的情况。
市里的经济发展还行,有工业带着总归不错,半导体产业集群模式,极大的促进了市区的发展。
但到下面公社和合作社,农民的生活变化不大。
“粮食有提产,但增产还很有限。”
“下面也要找到合适的发展模式,您要是有时间,去陵县或者沧城那边看看,看有没有什么借鉴的地方。”
“我也有这方面的想法,这不就想着找南雁同志你给我写封信。”
“这封信我自然能写。”南雁这边刚答应,辛书记就把纸笔拿了出来——
他是早有准备。
这举动让南雁哭笑不得,“其实您给我打个电话就行,哪用得着这么兜圈子破费呢。”
“不算啥,没有这顿饭,我还找不到国营饭店的转型方向呢。”
这顿饭十分值得,物超所值。
是自己占了便宜。
比起和辛书记这顿饭,南雁与陈胜秋的会面,就没那么和谐了。
如果单单是陈胜秋,其实说说过去,再讨论讨论工作,估摸着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陈副厅长并没有离婚。
吵吵闹闹过了半辈子,又怎么可能离婚呢。
上次闹得面上无光,这次他亲自带着孙秀梅过来,有赔礼道歉的意思。
南雁固然不太喜欢这位昔日的孙主任,但多少给陈胜秋几分面子。
说笑着就把这事揭过去了。
过去十多年两人工作没什么交集,如今的交集也不算多。
能聊的,大概也就是现行的一些政策。
孙秀梅插不上话。
有种自己是局外人的感觉,这个认知让孙秀梅有些恐慌,连忙抓住丈夫的胳膊,“人家小高可是在首都工作,哪用得着你来指点这些政策?”
说着又看向南雁,“我当初就说小高前途不可限量,对了听说你爱人是爱国华侨?”
这人说话颠三倒四,南雁倒也没细究其中逻辑,“他出生在美国,不过现在是中国国籍。”
“这样啊,还是小高你魅力大,年轻就是好啊,还有大好青年爱慕,哪像我上了年纪人老珠黄,陈副厅长左右看我都不顺眼。”
说着还白了陈胜秋一眼。
后者面色沉沉十分的不好看。
这是在夸奖人吗?
南雁倒是没生气,她干嘛要跟一个无能狂怒只能说酸话的人计较。
但不生气不代表她没脾气,“人都有老的时候,不过只看皮囊是挺肤浅的。”
肤浅这话一说出来,什么意思大家都懂。
孙秀梅只觉得像是被人往心口踹了一脚。
只是这脾气还没发作出来,就被陈胜秋抓住了胳膊,“是啊,所以我就说得多读书多学习,学到老活到老嘛,时候也不早了,你这边工作忙我也不打扰,等日后有机会咱们再一起吃个饭。”
作者有话说:
买照片那事,好像报道过
我们离婚吧
陈胜秋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