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小孩子,这点道理还不懂?”南雁有些赌气,“真要是干不下去,那我就去地方上工作,眼不见心不烦。”
罗部长听到这话嗤笑一声,“你舍得?”
这话问住了南雁。
怎么可能舍得?
她清楚半导体行业被人卡脖子的难受,但其他人不知道。
依照原本的进程,国内这会儿哪有什么半导体产业。
好不容易打下来的这点江山,当真抛弃?
那不过是口头上的气话罢了。
舍不得。
但凡还有一口气在,总是要把半导体搞下去,红红火火的搞下去。
“我不舍得,那你就忍心让我为难?”南雁接过秘书递来的冰棍,剥开那薄薄的纸皮,凉意侵入口腔,瞬时间直达心底,驱赶走了这夏日里的躁动。
“您就不能再坚持个两三年,就当心疼心疼我不成吗?”
罗部长看着咬牙切齿吃冰棍的人,有种自己就是那冰棍的错觉。
“行了我可不是贺兰山,不吃你这套。多大的人了还在这里跟我哭可怜,你少折腾点比什么都强,我给你背了几年黑锅还不够啊,还能给你背一辈子锅不成?”
这话让南雁有些不好意思,“我原本也没想让您……”
“行了,这事过去了,往后这事别再擅作主张,该向上级请示的就请示,请示不批准你就磨他,翻来覆去的请示把领导给弄烦了,这事也就差不多了。别总是一条路走到黑,实干家要干事没错,但也得会做人。”
他欣赏南雁的能力,但也想要她知道,能力不止是业务能力,还有方方面面。
牵一发而动全身从来不是一句虚话。
越是往上就越需要权衡利弊。
“我知道你不乐意,只是走到这一步,身后千千万万人,哪由得你使性子?凡事多考虑考虑,不要依着自己的脾气行事。”
罗部长苦口婆心的犹如父母,知道这样的唠叨南雁不喜欢,但他说的话这姑娘好歹能听进去两三分,不然真看着她碰头磕了个头破血流,自己在一旁捂嘴笑?
南雁垂着头不啃声。
罗部长见状笑了起来,“咋的,还被我说哭了?”
“想什么呢?”南雁抬起头来,“我记下了。”
其实原本还可以再撑几年再退休,但被她这么一折腾,再在这里不挪窝不像样。
被迫更换姓名去地方从头开始的杨光。
不得不提前退休的罗部长。
他们都为自己付出许多。
她哪里还有任性的资格?
“我会牢牢记在心底。”
作者有话说:
更啦
借鉴
贺兰山原本以为带南雁来北戴河这边, 能帮她放松心情。
谁曾想,这人的心思似乎更沉重了些。
“我是不是把事情搞砸了?”
看着有话直说的人,南雁忽然间停下了车子。
天气热的缘故, 远处的黄土地上似乎都蒸腾着一圈圈的热浪。
荡漾开来,无穷无尽。
“希克斯教授说, 你小时候还挺活泼的, 只是后来话越来越少。”南雁碰触到那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
某种意义上, 她跟贺兰山何等的相似。
在越来越多的责任堆到肩头时, 沉默反倒是成为最好的武器。
“长大有时候还真失去了很多快乐。”
贺兰山不知道南雁跟罗部长谈了什么,但听她这三言两语大概能猜得出来。
“可没有过去的岁岁年年,也不会有今天。”贺兰山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他抓住南雁的手, “生老病死我们阻拦不了,没有成长又哪会有今天。”
这人工作太过Cao劳, 好不容易养胖一点点很快就又会流失掉。
挂着些婴儿肥才好看的脸上,从来都是偏瘦削。
项目组不止一个人跟他说过, “高副部长年轻,但站在那里还挺唬人。”
还问他怕不怕。
贺兰山有什么好怕的。
曾经倒是怕过,因为这人总能抓住他的痛楚狠踩。
可后来啊,他们是夫妻。
有什么好怕的。
除了心疼就是心疼了。
贺兰山轻轻的抓住那只手, 双目灼灼的看着驾驶座上的人,“没有岁月的流逝, 哪能遇到你。难道你不觉得如果永葆青春一直活在二十三岁, 那将会错过我,会是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吗?”
南雁被这话逗得哭笑不得, “不要脸。”
他是不要脸, 起码能让妻子不再被那糟糕的情绪所左右。
即便是丢去脸面又如何。
夫妻二人私下相处, 哪需要这么端着架子呢。
夏日里的午后,汽车行走在不怎么平坦的土路上,车尾扬起一阵阵的尘土,尘埃落定后,将南雁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