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空气很冰冷,但罌粟还没打算鑽进被窝里好好地睡上一觉。
他正坐在床上,让被子盖在自己腿上,并静静的看着外头窗户。
他其实应该被绑着的,但他自己又挣脱了。
低头看看自己手腕上的磨痕,其实他该让干戈看看这些痕跡的,但他从来没有。
相较于以前让对方至始至终都在意,罌粟这时反而小心翼翼了起来,只想呵护对方这点脆弱的心。
为了因应自己不断磨断绳子的模式,罌粟之前甚至趁着某一天干戈出任务时偷偷跑了出去买好几条绳子自己先预备好着。
虽然很智障,但罌粟也乐此不疲,因为他就想知道干戈打算跟他玩这个绑架扮家家酒到什么时候,况且,干戈对他也不是真的很严格和戒备,所以他也想藉此再好好的观察看看这孩子到底在想什么。
看着外头的月色腻了,他俯身到一旁的床头柜拿出他的日记本开始记录今天发生的一切,就像在给别人写故事一样,用着平凡的语调记录下这一切。
或许对他来说,要他好动又追求刺激的性格来忍受这些生活是有点太枯燥乏味了,但他却也意外的喜欢,甚至可以说是有点享受。
闔上本子,他将东西收好,关上了灯,窸窸窣窣的正式退进了被子里,周围的生息才又安静起来。
许久,也正是准备进入弥留之际时,他隐约听到了门被打开的声音,吸引他又强迫性的将双眼睁开。
外头也是黑的,所以他看不到什么,但从声音和味道判断,他知道干戈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干戈?」
他模糊试探的开口。
明明还没怎么睡着,但不知为何他的声音已经有些哑滞了。
干戈在黑暗中没有回话,也或许有,只是太小声了,罌粟没个留神错失了仔细聆听的机会,但男孩已经来到他的床边了。
「怎么了?」他问,就好像以前的生活一样,就好像干戈只是睡不着跑来找自己一样。
干戈爬到了罌粟身边躺下,像隻小猫似的蜷缩在他身边。
罌粟倍感问号,看着孩子乖巧温顺的模样,皱了一下眉头,就将左手放在对方的头上。
「你是怎么了?」
干戈的脸其实很红,但因为周围太暗,所以罌粟没有看到。
干戈早上问过了卡门很多事情,但没想到卡门压根没有想教他什么床事技巧,反而是要干戈先去找罌粟撒娇。
「相较于床上运动这种事,我很确定,你主动去找罌粟撒娇的话,他会更开心,他不是那种会图别人身体来满足慾望的人,」她说。
更何况是自己喜欢的人,卡门在心里想。
干戈将双手依偎在胸前好一阵子,缓缓伸直了手环过罌粟的胸膛,将左手小心翼翼的放在他胸前上。
感受到孩子突如其来的触感与温度,罌粟是紧张到甚至连呼吸都自动停止了。
干戈还在懊恼着,不知道该如何撒娇。因为,他以前不曾撒娇过,也不曾主动对别人释出爱意过,也压根不知道自己现在就已经在撒娇了。
无知的行为总是自然得致命,干戈微微低着头就静靠在罌粟的左胸膛旁。
男人闭紧双眼,深怕自己的心跳声会大到让对方听到。
干戈的失常主动反而使他手忙脚乱又不知所措,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感受到自己放在对方头上的手有些颤抖,罌粟只好赶紧将手收回,然后小幅度的将身体往右边移一点,不想离干戈太近。
干戈查觉到对方的退离,抬头看他。
罌粟察觉视线,也微微转头看他。
双眼已经适应了黑暗,罌粟能看清对方的面庞。
他依然俊秀,还带着小时候如娃娃般灵动的大眼,他的那双眼和玉帛很像,但没有玉帛过于奔放的热情,而是增添了一点内敛的忧鬱。
他凝视自己的双眼很哀伤,似乎也有点受挫。
罌粟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挪开距离的行为伤害到了他。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赶紧开口,「我只是觉得贴在一起怕你太热睡不着。」
干戈沉默,收拾视线,又微微低下了头。
「我又没说什么,」干戈小声说,使得罌粟不安的嚥了一口口水。
听到这句话,以前对干戈迂回不直率的发言方式之体察能力才重新啟动。
罌粟知道干戈说出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指干戈已经误会了自己退离他的行为是因为不喜欢他,而干戈也误会自己说不是那个意思是误会自己在狡辩安慰他。
在干戈不断困禁自己的这段日子里过得实在是太被动了,罌粟怪罪自己实在是太享受被干戈如此在乎与佔有了,怎么可以让呵护干戈敏感心思的能力退步?
「不是不是不是,」罌粟急忙说,伸手上前摸摸他的脸,「我真的是怕你睡不好,你明天还要出任务呢。」
干戈感受到对方用大拇指抚摸着自己的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