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凯知道自己并不正常。
相较于一般人来说。
虽然他不知道准确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但一定就是因为这个不一样,他一向不受父母亲的爱戴,特别是没有工作,在家里当家庭主妇,全天照看着自己和妹妹的妈妈。
不然他真的无法理解为什么妈妈这么喜欢妹妹?而自己在有记忆以来,却连被拥抱的体验都没有。
他们家位在城市外的郊区,附近有许多有钱的邻居,但是都隔得很远很远,连碰到面都没有几次,更别提平常是否关注得到别人的生活。自己就曾经跟父母说过这样并不安全,因为他们被杀掉的话都没有人知道,爸爸只是顿了一下爽朗的大笑,说有道理有道理,但同时却引来妈妈对自己的白眼。
妈妈不用工作,在那么大的家里只能看着自己和妹妹,她一定是把自己都看透了。
徐玉是他效仿和观察学习的对象,也是他的妹妹,一个他需要时时刻刻对她好的妹妹。
自己得处处礼让她,包容她,迁就她,关心她的状况,让她开心。
妈妈偶尔会因此摸摸自己的头,夸奖自己。
爸爸很少在家,徐凯甚至没看过他几次。听妹妹问妈妈得到的答案,爸爸是个外商,因此常需要往外地跑,所以才鲜少在家。
但是,就算是和他们较为生疏的爸爸,只要是他回来,打开门的那一刻,徐玉依然会带着开心愉悦的笑脸衝上前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配戴一个高亢尖锐的叫声,抓着他一个劲的跳着、摇着,就好像她每天都这样似的,哦不过她也确实每天都这样做,只是对象是妈妈罢了。
这大概也是差别之一,徐凯想。
妹妹对任何人都可以这样亲近的与他们要好,和他们撒娇,自己恐怕一辈子都无法如此放飞自我。
没关係,他愿意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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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是爸爸这一次回家的第五个月,妈妈和妹妹每天都在数着,说这是爸爸在家里最长的一次。
他笑着说,徐凯和徐玉快要六岁生日了,自己就在家里陪他们久一点吧,让他们开开心心的。
六岁生日对,也是时候让他们登记户口去上小学了吧?
妈妈那时候拿着写了他们出生日期和时间的纸,一边和爸爸这么说着。
爸爸则回,不急,自己在美国那边的生意渐渐稳定了,今年他们就举家搬到美国去,让孩子们在国外长大,见识广一点。
听到这话,徐凯当然是感到相当兴奋,而且他知道妹妹也是如此,但是,不是因为什么双胞胎的感应,只是他听到了她从房间里开门跑出去讨抱的声音。
不过他实在太累了,所以没有对外做任何反应,而且他也知道父母应该不会想看到自己撒娇或讨摸,换做自己,他们大概会说,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因此,他静静地窝在被窝里,听着三人在外边热烈地讨论着,很快地就睡糊过去了。
不如城市里半夜的街道也时常有摩托车经过,郊区的独栋庄园死寂,徐凯很浅眠,如果不是当天的疲惫,没有极大的寧静,他是很容易惊醒的,所幸那晚的和平赐予他舒适的睡眠。
然而,一切的寂静在十二点鐘敲响时俱变。
再次醒来,是因为妈妈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她尖锐地喊着徐玉的名字,然后咚咚咚的脚步声让徐凯瞬间从侧躺姿撑起。
他看向门口,注意到外头明亮的灯光从门缝底下窜进自己幽黑的房间地上,妈妈经过时使光线晃过一个黑影,她略过了自己的房间直直跑向妹妹的卧室。
然后脚步声又再次从隔壁出现,前往父母的主卧室方向,二次经过自己房门时,没有像硬闯徐玉的房间门那样,她只有用力地拍打门板叫着,徐凯起床了,然后就跑走了。
尖叫这种情形没有出现在他们家里过,所以他感到疑惑,但是母亲略过自己这种行为呢?他是司空见惯了。
所以,他冷静的把被子掀了开来,跳下有些高的床,感受到小脚传来的冰冷,便趴搭趴搭的跑向房间门口。
用两隻手打开了门,他探出身子张望外面,他原先猜测是发生火灾或强盗跑进来之类会造成像电影里面那样大场面的东西,但事实上外头风平浪静的很,他甚至看不出半点异样。
沙发依然在原位,懒骨头也是,电视也没破,茶几好端端的。但他注意到一旁连接花园的落地窗窗帘关上了,这倒是奇怪。
他们家的窗帘有三层,第一层是薄纱状,稍微遮挡过大的阳光;第二层是可以上下展开和收起的罗马帘,布料稍薄,可以挡住物品,但轮廓的形和影仍能稍微看到;第三层是左右收拉的布帘,可以完全隔绝外头对里边的了解。
他们至多只用到罗马帘,布帘根本就是装饰用的,会这样拉起来,徐凯第一个想到就是有人闯进他们家,且为了以防外面的人看到这里发生的事,所以擅自拉上了布帘。
正想踏出步伐,一个人从自己面前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