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真是兄长能干出来的事,沈婳不禁有些可惜,这么刺激的场面,她怎么偏偏没瞧见呢!
“可大哥哥打了人,与我上山有何干系啊?”
“我准备上折去请罪,让你大哥去佛寺受罚,也好让他吃吃苦头改一改身上这些脾气。”
沈婳的嘴角忍不住轻抽了下,从小到大在管教大哥的问题上,真是为难父亲了,这不连这等法子都想出来了。
不过去佛寺礼佛躲一躲清净倒也不错,她记得京郊那座白马寺的素斋很好吃。
“爹爹,那我们去哪座佛寺吃……清修。”
“就白马寺吧,我们家在山脚有处宅子,你可以白日上山礼佛,夜里就回宅子里住,你大哥便让他待佛寺里哪都不许去。”
沈婳看了眼母亲,两人都没忍住笑了出来,反正她也不爱应酬京中那些人。即便
她称病躲着,有些亲戚总也躲不掉,与其耳朵受罪,还不如上山躲清闲。这会正是初春时节,山上的景致最是好了,就当是去踏春游玩了。
她欢欢喜喜地去收拾了行囊,等几日后沈长洲回来,选了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出发。
但没想到,计划中只有他们兄妹两,等真到了出发时,却变成了四个人。
她看着坐在身边,不停掀开布帘往外探的程关月,还没搞懂情况:“阿姊,我是去替祖母礼佛的,不是去玩的,还有程二哥,你们是来做什么的?”
“还不是我二哥没事找事,非要做传信的人,将你的事告诉了沈长洲那个傻子。报了信也就罢了,他还要跟着去,跟着去又半点用都没有,人也拦不住。太子被打得鼻梁骨都险些断了,他一到家便跟着挨了罚,我父亲听说沈叔父要将你哥送去白马寺受苦,直呼是个好主意,这不非要他跟着去。”
沈婳没去打听过太子的伤势,头次听见觉得新鲜有趣:“那你怎么来了?”
“我当然是当监工的了,不然怎么知道我二哥有没有偷懒。”
沈婳被她给逗笑了,程关月比她要年长两岁,有桩娃娃亲,对方是陇西王世子。但出生腿脚便有不足,常年要躺在床上不能下地,合了八字定下明年冬日的婚期。
或许是为了弥补这门亲事的亏欠,程家对她百依百顺,养成了她的直爽率性敢做敢言的性子。
两家的小辈从小就玩在一块,沈婳很喜欢这位阿姊,原本还觉得去山上可能会太过清冷,还带了一箱子书,打算解闷用,如今有了程家兄妹,这一趟定然不会无趣了。
“对了,我前几天没能赶回来,一直没机会与你说。”
沈婳好奇地朝她眨了眨眼,就听程关月凑近了道:“你退亲那事,干得也太漂亮了,我一直觉得太子那人道貌岸然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别理京中其他人怎么说,我觉得你很厉害,做了连我也不敢做的事。”
谁想嫁个活死人一般的夫婿,即便他在陇西可以算半个皇帝,可远离家乡,嫁到完全陌生的地方,换做是谁都不会愿意的。
但为了程家的基业,也为了履行先辈的诺言,她再不甘愿也得嫁。
沈婳没想过除了家里人,还会有别人能理解她,闻言心口有些酸涩又暖涨的感觉:“阿姊……”
她正要感动,车窗就被人敲响了,程关月一把掀开布帘,便见外头沈长洲与程闫峰正在有说有笑。
“这会出城了,父亲派来的人都回去了,呦呦要不要下来跑跑马?”
在围场人多眼杂,程关月被拘着每日只能跑一圈,根本就没骑够马,兴冲冲地道:“我来。”
沈长洲却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还是算了吧,骑术这么差,别到时候我们天黑都到不了白马寺。”
程关月不服输地瞪了回去:“沈长洲,你是不是忘了我比你大,你怎么与阿姊说话的。”
“大三日也算大吗?”
“怎么不算,你小时候可日日追在我后面,要阿姊带你去玩的。”
“这种陈年旧事,你能不能不提了。”
“我不管,我就要骑马。”
“好好好,下来,我带着你骑。”
沈婳原是有点伤感,还有满肚子想劝程关月的话,这会都被他们的拌嘴给生生憋了回去。
她看向湛蓝的天际,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日子总归是一日日在变好的,她在一点点脱离梦中的命运,程家阿姊早晚有一日也可以摆脱她的噩梦。
白马寺离京城并不远,两个时辰后,他们一行在别院外下了马。
待在门外站定,她才发现别院的隔壁,紧挨着还有座院子。
沈老夫人礼佛向来虔诚,每
年都会到白马寺小住几日,沈婳偶尔会陪着过来,只这几年来得少了,也不记得曾经这有没有院子了。
他们的别院门前种着蔷薇花,四月里已经冒出了许多花骨朵,看着生机勃勃的,隔壁那院子却瞧着许久没人打理,有些荒废枯败的样子。
“大哥哥,咱家隔壁以前有住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