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越在她脸上轻扫了眼,收紧空落落的手掌背到了身后,淡声道:“你说呢?”
沈婳紧张地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她捏紧手心,一句你觉得我这份礼如何,就见杏仁满脸着急地快步过来。
看到突然多了个男子,她也诧异了下,福身行了个礼到沈婳身旁压低声音道:“姑娘,老爷受伤了。”
沈婳急匆匆地带着杏仁往前院赶,不想刚到院门口,就碰上了同样回来的凌维舟。
他看了眼她来的方向,略微顿了下,“婳儿,这是去哪了?”
沈婳这会没工夫与他闲聊,直接了当道:“方才酒水打shi了衣裳,准备回去换一身,就听说父亲出事了。”
凌维舟似在考虑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此刻还是沈成延的伤势较为重要,没有多说什么,两人一并进了堂屋。
一进屋,就听见屏风后传来声声惨叫,沈婳愈发着急,险些被自己的衣裙给绊倒。
凌维舟见状立即伸手扶住了她,沈婳看着他那双白玉般的手,脑海里就浮现出他与赵温窈相拥的画面,只觉寒毛直立,直犯恶心。
反射性地将他的手给甩开了,她的反应让两人皆是一愣。
但里屋的惨叫声还在持续响着,沈婳满脸焦色也来不及解释太多,低低道了声多谢,就快步走了进去。
凌维舟看着空了的手掌,不知为何心底竟头次涌出抹慌乱之感,好似不是他的错觉,他的婳儿最近确实对他变得生疏起来。
沈婳嘴里喊着爹爹,几步绕过屏风,就见苏氏捧着个药碗,沈长洲正一脸嫌弃地抓着自家父亲的两条胳膊。
而她那所谓受了重伤的父亲,就好端端地趴着,既没有缺胳膊也没有少腿,甚至没有瞧见什么血痕。
难道不是伤在皮rou,是受了什么内伤,那可比皮外伤更严重了。
“爹爹这是怎么了?”
苏氏不忍心讲,沈长洲就没这样的顾虑了,挤了挤眼嘲笑地道:“你的好父亲,赶着回来不肯坐马车非要骑马,不慎从马上摔下来了。”
摔下马可不是什么小事,沈婳担忧地道:“那可有伤着哪儿了?”
“当然伤着了,喏,胳膊脱臼了。”
沈婳:……
所以方才父亲叫唤的这么凶,是因为兄长为他正骨,他喊疼喊得这么厉害?!
那她把凌越丢下,一路这么着急忙慌的赶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沈成延自觉在女儿面前出了糗,很想找回父亲的尊严,忍着疼侧头看她:“为父没事,一点小伤而已,你别担心……哎哟,疼疼疼,死小子,你给我轻点……”
沈长洲从小到大被父亲教训,好不容易能抓着给个让他丢人的机会,怎么肯放过。
“我这是给您把手接回去,再晚些您这手可不能用了。”
“你这小兔崽子,放手放手,夫人快去喊个大夫来……哎哟哟。”
沈长洲得意地挑着眉,“我是小兔崽子,那您是大兔崽子呗?您还省省吧,大夫来了力道也不比我轻,您这会也就在家里丢丢人,真喊大夫丢人可就要丢到外头去了。”
许是有梦境的缘故,沈婳总觉得身边的亲人会有危险,一路紧绷着,这会见父亲想骂又憋着的样子,实在是没忍住,侧身笑了出来。
而这笑恰好被慢一步进来的凌维舟给看见了。
令他微微一愣,她今日穿得中规中矩,鹅黄的上衣配月白的芙蓉裙,腰间系着条细细的粉色腰带,显得腰肢纤细胸脯鼓鼓的。
她一向不喜欢繁复的首饰,只梳了个简单的发髻,簪着两朵珠花,却衬得她肌肤清透雪白,犹如出水芙蓉般浑然天成。
凌维舟一直都知道沈婳很美,但再美的东西得到手之后,都会觉得理所当然。
久而久之,反而会忽略她的美。甚至在有人说起她是京城,平日凌维舟私下都是尊称声先生。
“下官无碍,只是轻伤而已,让殿下担心是下官的不是。”
“先生乃国之栋梁,便是皮外伤也得重视,一会孤让御医再来瞧瞧。”
这一句不就是明摆着不信任沈长洲了,他无趣地撇了撇嘴,就要将他父亲的手放下,毕竟太子一向看不惯他游手好闲,还让妹妹离他远些,而父亲也都是听太子的。
可他还没松开手,就听沈成延乐呵呵地道:“下官只是脱臼而已,殿下不必担心,吾儿最擅长这个了,又何必再劳动御医跑一趟呢。”
被沈成延拒绝,凌维舟还想要劝,就听沈婳也接着道:“爹爹说的是,大哥哥你快别心
疼爹爹了,赶紧给他接回去。”
沈长洲蓦地一愣,他确实是怕他爹的身子骨吃不消,才会慢慢来,却又碍于面子不愿说出口。没想到会被妹妹给看穿,别扭地嘴硬道:“谁心疼这老头子了。”
“哎呀,大哥哥你快些嘛。”
沈成延也看向自家不成器的儿子,将他看得一时脸热:“知道了知道了,忍着不许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