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她带着哭腔,还要絮絮叨叨个没完,沈婳吃完一块绿豆糕擦了擦手道:“我为何要生气啊?”
赵温窈的声音一滞,红着眼抬头看她,试探着道:“可那些人的话,五姐姐不在意吗?”
“有何好在意的,你方才的事,太子哥哥都与我说了,他与我向来坦诚以待。即便是个宫女他也会如此温厚,就像阿窈说的,你还是我妹妹,他要是敢至你于不顾我才要生气呢。至于那些旁人的话,我一年到头不知要听到多少,若每回都当真,岂不早就气死了。”
说着又喝了口牛ru,笑眯眯地安慰她:“你呀就是经历的事少,容易被吓着,来,吃点东西,不要让这些眼红的人,坏了我们姐妹间的感情。”
“待宫女也如此”,“经历的事少,容易被吓着”,这两句话看似安慰人,实则每一句都刺在赵温窈的心上。
她明明是想要挑起沈婳与太子间的猜忌,可万万没想到,最后受刺激的人是她自己。这种滋味很不好受,就像是蓄满了力,却一拳挥进了棉花里。
赵温窈手中被塞进了发烫的杯盏,干巴巴地扯了下嘴角,才勉强挤出个笑来:“五姐姐说的是。”
看她不痛快,沈婳却神清气爽畅快极了,一口咬下半片芝麻脆,直觉更加酥脆香甜了呢!
方玉恒带着人回到宁寿宫时,凌越正把玩着手中的一柄乌金匕首。
此匕首虽短,刀尖却锋利无比冒着寒光,好似下一瞬就能割断人的喉
颈。
“王爷,礼已按您的吩咐送到了。”
凌越淡淡地嗯了声,手指轻叩了下桌案,示意他坐下,其他人则自然地退了出去。
待周围都没了人,方玉恒才一脸促狭地看向他:“这位沈姑娘是怎么回事?我可从未见你为什么人准备过礼,还是个小姑娘。怎么,侄儿都不关心,倒有空关心他未过门的妻子?”
“凌越啊凌越,作为你唯一能说得上话的人,我有责任提醒你,那可是你侄媳妇,碰了要出事的。”
凌越却连眉头都未抬,轻嗤了声,“很快便不是了。”
方玉恒方才不过是打趣,他知道好友的性子,沈婳好看归好看,但到底还是个小姑娘,他是绝不会对个小姑娘动心思的。
闻言,蓦地坐直了身子,“你该不会来真的吧?那丫头到底有何特别。”
眼见他要喋喋不休个没完,凌越不耐地点了下桌案上的一个荷包。
那荷包是鹅黄色的,一看便是小姑娘戴的,方玉恒瞬间便联想到这是谁的,他的脸色愈发古怪。
只是不等他问,就看到荷包旁的碟子里垒着几块栗子酥,凌越朝那点心看了眼,冷声道:“尝尝。”
方玉恒疑惑地尝了口,诚心地道:“味道不错,御膳房的手艺?”
“什么味。”
“这不是废话,自然是栗子味,甜的啊,哦,我忘了——”
凌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匕首的刀尖,心情不错地扬了扬嘴角道:“是甜的。”
方玉恒微微一愣,恍惚了片刻双眼猛地亮起:“你,你能尝出味道了?”
寒冬腊月,沈婳穿着身单薄陈旧的袄子,站在凛冽的寒风中。
她的手脚早已冻得发麻,眼前是她熟悉的鹿鸣小院,一砖一瓦皆是父亲为她细细挑选,院中有她亲手种下的兰花与牡丹,期盼着来年春日会盛开。
而如今,一群粗鲁的小厮婆子,疯了般地冲进了她的院子,将一切值钱有用的东西都给搬走了。
她麻木地张开双臂去拦,但根本没人搭理她,甚至将她撇开在地,待她满手是血地爬起时,屋子已经空了。
能搬的都搬走了,不能搬的像书架琉璃屏则全被打碎,任凭她如何哭喊,皆无一人多看她一眼。
很快,又有妇人将她从屋内赶出,她看见了穿金戴玉的老熟人,那个曾被她杖责过的如月。
“还不快将侧妃拉开,若是一会什么东西砸伤了她,我可担当不起。”
是了,如月已是父亲的妾室,母亲病逝后,管家的大权就落在了她的身上,而她还是嫁给了凌维舟。
但嫁过去没多久,他又纳了赵温窈为妾,世人皆道他艳福不浅,姐妹共事一夫乃是人间美谈。
可凌维舟自从纳了赵温窈后,便对她越来越冷淡,她嫉妒的发狂,屡屡对赵温窈出手。
甚至还将她推进了湖中,不想她已怀了三个月的身孕,人虽救回来了,孩子却没了。
她因善妒谋害皇嗣而被降为了侧妃,曾经属于她的一切全都成了赵温窈的。
她受尽打击,回家为祖母侍疾,又知晓如月要拆了鹿鸣小院,原因竟是小院风水冲撞了正在养病的赵温窈。
沈婳哭喊将身边的人推开,却依旧阻止不了大厦倾塌。
烟尘四起,雪渣飞溅。
她眼睁睁地看着独属于她的宝贝,刹那间化为了断壁残垣……
沈婳猛地睁开了眼,十根手指紧紧攥着被衾,她大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