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文钱二十五个字。”刘老头气定神闲地摸了摸胡子道。
谢霁庭心想,今日头一单生意必须做成,哪怕亏本也得做。不然后面来的人就更不会选择他了。
“一文钱写一整张信纸,不限字数。”谢霁庭于是喊道。
几位士兵原本一会儿往左走一会儿往右走,这下听了这句话,便再不犹豫,直接来到了谢霁庭的摊位前。
刘老头也不再加码喊价,而是背着手慢吞吞地走到谢霁庭身侧,看他给人写家书。
谢霁庭问明
一篓子菜摘完了,何春桃便让巧秀重新提了一篓子菜出来,继续摘菜看戏。
第三波顾客来了之后,谢霁庭照样以一文钱写一页信纸的优势赢得了他们的光顾,这一次,他汲取教训,用介于书面语和白话文之间的字词来写信。
可谁曾想,刘老头又溜达过来了,一会儿说他字体太大费纸,一会儿又说他字体太小看不清楚。
于是,谢霁庭再次以损失两页信纸的代价丢掉了这一波顾客。
李红杏瓜子儿磕完,正剥着花生吃呢,见此情形朝何春桃扔了个花生壳,说:“这下你这旧相识总该发飙了吧?”
何春桃心道:以谢霁庭的‘度量’,离发飙还远着呢。
果然,谢霁庭依旧什么也没说,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等候新顾客到来。
可接连几波顾客来了,跟前面的一打听,便都去了刘老头的摊位前。
谢霁庭没有辩解,仍旧端正地坐着,等候下一波愿意相信他的顾客。
不过,这下一波顾客他大概是等不到了。
靖和卫的士兵虽多,但每日轮休的却并不多,轮休又要写家书的就更少了。眼下快中午了,轮休要写家书的士兵要来早就来了。毕竟难得一天休假,自然要早些出来才不算浪费。
何春桃于是拎着摘好的菜回到厨房,准备开始做菜。她这间食肆,做的也多是这些轮休士兵的生意。
通常而言,有些官衔在身或是银钱富余的会趁休假去县城吃顿好的,只有普通士兵才会在镇上打打牙祭。
不过,自从她在镇上开下这间食肆,因着味道好,倒是吸揽了不少原本去县城打牙祭的顾客。连带着红尘酒馆的酒也卖得更好了。许多客人都是先在红尘酒馆买两壶酒,再来桃原食肆点菜吃。
正在厨房做菜呢,小安突然跑了进来,惊奇道:“娘,我刚才回来的路上,看见了个神仙一样的人呢!”
何春桃手中菜刀微滞,这雁归镇就这么巴掌大,镇上有哪些人小安早就认了个全,他这般惊奇,说的自然是不认识的陌生人,镇上新来的陌生人,又长得像神仙,除了谢霁庭,还会有谁?
“什么神仙?不过是个流人罢了。”何春桃没好气道。
小安眨巴眨巴眼睛,疑惑道:“娘,您怎么知道我说的是谁?”
很快,他反应过来,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何春桃莫名有些心虚。
“长得像神仙的就只有那一个人,所以娘才知道我说的是谁,对不对?”小安问。
原来他知道的是这个,何春桃放下心来,叮嘱道:“小安,你记住,人不可貌相。有的人长得像神仙,心里不知道有多坏呢!那人是犯了大罪流放到咱这儿的犯人,你以后要是再看到他,一定要躲远一些!”
小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却怎么也想不通,那个神仙一样的人,怎么会是个坏人呢?
谢霁庭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有新顾客过来,而刘老头已经挑着扁担走了,临走前还丢下一句:“年轻人,跟我斗,你还嫩着点!”
看来今日应该没有新客了。于是,他也将桌椅杂物搬到小板车上,准备回双坪村。
刚走了没两步,就见一个身形瘦弱的小男孩站在路口盯着他看,小男孩长得眉清目秀,眉眼处还有几分熟悉,正当他回想这小男孩长得像谁时,他似是害羞,拔腿跑走了。
看到那小男孩跑进桃原食肆时,谢霁庭才瞬间明白,原来小男孩是她的孩子,也难怪他的眉眼看着有几分熟悉,是因为他继承了她的那双桃花眼。
其实四年前他南下办事途经青州时,曾去找过她,当时他看到她挺着孕肚为赵大原送饭,夫妻感情极为甜蜜,便没有露面,直接调头走了。
时隔四年,她腹中的那个孩子竟已经长到这么大了。她一个人带着孩子,是怎么来的边关?这孩子看着有些瘦弱,可是生了什么病?
谢霁庭摇摇头,即便他现在想去关心她和她的孩子,恐怕她也不会接受,只会把他赶出来。
于是,他不再停留,继续推着小板车回双坪村去了。
何春桃看到李红杏那异样的眼神,便知她脑子里不干净,当即冷下脸来:“我何春桃一介庶民,凡事自己当家做主,没有你口中所谓的主子!你要是想认谁做主子,便自己认去!少来攀扯我!”说完扭头就进了屋。
李红杏挑眉一笑,哟,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