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男音在鸦雀无声中响起,祁夏璟低头完成cao作,声线带着几分散漫:“固定目标位置。”
黎冬闻言照做,专注地盯着男人手上的cao作。
毕业后的这几年,她跟了上百场手术,毫不夸张地说,许多做过十几年外科手术的前辈,手法cao作都没有面前这个人来的干净利落。
包裹在医用手套里的双手,像是天生为外科手术而生,骨节分明,根根纤长有力,下手果敢Jing准,拿着沉重器械也四平八稳。
开腔过程中,患者肺部的小动脉突然破裂,猩红滚热的血立刻呈喷射状溅出,方向正冲着黎冬和她身旁的二助。
惊呼中,黎冬习以为常的躲都没躲,任由血溅到侧脸、脖子和衣服,眼疾手快地用左手压上纱布。
她没有回头,背对着躲到一旁的二助,冷冷道:“愣怔干什么,止血钳。”
二助是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生,参加规培不久,看黎冬眼角都溅上血,卡顿两秒,才慌里慌张地递过器械。
黎冬抄过止血钳,立刻开始找血管位置,头也不抬道:“病人就一条命,这句话我不想再说
没印象了。
不是没见过,不是不认识,是曾经见过、有过不为人知的交集,只因为变成了可有可无的人,所以没印象了。
鼻尖泛起酸涩,黎冬垂眸沉默,用力绞手压下涌上的泪意,指尖泛白。
主任偏头朝黎冬看过来,眼里带着期许,似乎希望她能说两句漂亮话;结果等了半天都不见她开口,只能无奈叹气,提议去安抚家属。
病人家属在病房外等候多时,母女两人见祁夏璟走近,连忙从座椅中起身,快步走近道谢。
年长憔悴的女人眼眶通红:“夏璟,这次真的谢谢你了,还特意麻烦你从魔都飞过来”
“应该的,”祁夏璟敛去眼底散漫,垂眸看向女人身边抽噎的女生,从口袋里递过一张手帕,“别哭了。”
女生十七八的年纪,身上还穿着校服,被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得泪水决堤,接过手帕后,一直抓着祁夏璟这跟救命稻草不放手。
女人和主任都连声安慰。
空旷的病房门前,只有黎冬是唯一多余的存在。
她置身事外地孤零零站着,茫然无措。
“主任,我上午还有事,先回去了。”
温馨的场景被黎冬干哑的声音打断,她直直看向主任,嘴里软rou被齿尖咬的发痛。
每分每秒都是煎熬,她一刻都呆不下去了。
她知道这场独角戏有多荒诞;分手多年,祁夏璟对她的印象都模糊不清,她却因为对方安慰小孩这种事,如鲠在喉。
“好,你先回去吧,”主任还有事要和祁夏璟谈,大手一挥放黎冬离开,看她脸色难看,又补充一句,“最近注意休息。”
“知道了,谢谢主任。”
黎冬道谢后转身离开,埋头盯着脚尖往前走,拐角处险些撞到路过的医生,道歉后匆匆逃离。
“小祁啊,既然你是来指导的,那这段时间科室不少工作要拜托你了,有任何问题或困难,尽管来找我。
“我和你们主任老李也是几十年老同学了,照顾一下应该的。”
主任和祁夏璟边走边说话,想再嘱咐几句,余光就见到祁夏璟视线偏移,望着黎冬离开的方向。
却只见到一个小男孩,问:“黎冬还没下去吗?”
祁夏璟收回目光,淡淡道:“刚下去。”
“小姑娘人挺好的,能吃苦还聪明,就是太死心眼了。”
谈起黎冬,刘主任的感情也十分复杂,难免多聊几句:“上班几年,病人术后情绪不稳定,她还能傻乎乎的陪一整晚,最后也没换到几句好话。”
祁夏璟闻言懒懒勾唇,轻呵:“倒像她能做出来的事。”
两人一起路过护士站,发现刚才的小男孩还停留在原地,手里握着类似铭牌似的东西,表情茫然。
他抬头看向祁夏璟,眨巴两下大眼睛,迈着小短腿走过来,在男人面前停下。
“哥哥。”
祁夏璟脚步微顿,看小男孩抓住他发皱的袖子,蹲下与其平视。
“迷路了吗。”
“不是哦,南南在这里等妈妈,”小男孩指了指对面护士站的女人,看着祁夏璟的白大褂,费劲地念着铭牌上的字,“请问你认识嗯冬、冬吗?”
祁夏璟不语。
“这是姐姐刚才掉的,”小男孩将小胖手摊开,把手里的铭牌交给祁夏璟,咧嘴笑着,“但是我找不到她,医生哥哥你认识她的话,可以帮我给她吗?”
祁夏璟垂眸,看着静静躺在掌心的铭牌。
白底公式照上的女孩素面朝天,五官立体舒展,眉眼深邃,鼻梁高翘,唇边漾着淡淡的笑,冲淡了五官本身的凌厉感。
小男孩上交铭牌后软糯糯地道谢,然后小跑到护士站旁,乖乖牵住妈妈的手。
一旁的刘主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