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开一个人,年春花。
年春花撇了撇嘴,这俩没福的这么讨好刘队长能有啥用?没福就是没福,刘队长都要下课了,他们不过是在做无用功!
年春花象征性地扶了扶锄头,踱步去楚志业身边:“妈让你去买的rou,买到没?”乡下是没有rou票的,要想吃rou要么是过年存到现在的腊rou,要么就是队里、社里杀猪分rou。
但年春花家里有几个城里亲戚,她让楚志业背着粮食去换了一张rou票,一张rou票加一块钱,能买到一块rou。
楚志业说:“买到了,都送到三叔家里去了。”
年春花神神秘秘说:“你递给的你三叔还是三婶?”
楚志业今天跑了一大半天,累得脚都软了:“我给的他家小孩儿,让直接交给三叔,我哪儿有时间等三叔回来呀!三叔肯定在地里,我也不可能去地里找他送rou,那不太点眼了吗?”
年春花笑着一点他的额头:“你啊,从小就聪明!”她就不信了,这年头还能有人舍得拒绝吃rou?
楚志业得意的笑,吊儿郎当拿着锄头挖地,挖过的地毛毛躁躁。
刘添才刚好看到他做事不认真,正要说几句,年春花就垮着一张脸,瞪了刘添才一眼。
刘添才那点劝人向好的心也就歇了,他又不是楚志业的爹,年春花和楚志业这样子,以后吃教训的时候可不干他的事情。
他们以为给生产队干活的时候毛躁是占了便宜?养成这种毛躁的性子,没有一点好处。
刘添才二话没说就走了,年春花倒是有点不习惯,她本来还想着刘添才要是敢再说她的小儿子,她就好好奚落奚落这个队长。没想到……真是没趣。
不少人将年春花的行为看在眼里,一个和她带点亲的妇女忧心忡忡说:“春花儿,你现在真不怕队长啊?”
年春花骄傲地昂着头:“队长和队员不都是一样的嘛,都是为人民服务,我怕他干什么……何况,今天开队员大会,我瞧着怕是有点事儿哩。有人的福气啊,不多不少就那么大点,福气花光了,就要下来了。”
年春花这话可不小声,走远的刘添才面无表情,只当自己没听到,一些队员则暗暗觉得年春花这个人太现实太毒辣了,不可深交。
但也没出言多说什么。
一晃,就到了开队员大会的时候。
刘添才在台上,他工作很细致,把这段时间队里发生的事情都记了下来,总结经验教训,一条条照着稿子念,时不时在做点新笔记。
他先是感谢了所有在鸡霍乱中出力的队员,再着重表扬了钟大夫、陈容芳、楚志国等人,也表扬了离开的秦老师,还说了秦老师对大家的祝语。
提到共同对抗鸡霍乱的壮举时,队员们都忍不住抹眼泪。
年春花家那几个人则很格格不入,他们一家子就像是第九生产队的异类,别人哭,他们一点不动容。
楚志业是觉得这些人都笨,他不和笨猪共情。楚志平、楚志茂则是不太好意思,这么重要的时刻,他们一家却……只有白佳慧去防治点帮忙出力,她现在也忍不住哭泣。
至于年春花,得意着呢!她现在只想等着刘添才下课!
刘添才这时候也扫了一眼年春花家,他不偏不倚地说:“在这个全队众志成城的时候,队里有的人家表现并不好,只注重个人的利益,不注重集体的利益。我作为队长,想请问大家,如果集体的鸡染病防治不住,个人的鸡还会不会健健康康?那是传染病,能够通过空气、水源、气味来进行传播。”
花婶第一个道:“不会!”
楚志平等人把头低得深深的,年春花见出了这么大的糗,咬牙切齿地更恨刘添才。
她直接高声说:“队长,我们忙了一天,还要回家做饭呢!你能不能快点说到重点啊!”
刘添才说:“我说的每条都是重点,你觉得不是,那你上台来讲?”刘添才猛地一拍桌子:“你来!”
泥人还有三分脾气,何况是人!刘添才当了这么多年队长,一发火时那股威严,怎么是年春花能承受的?
年春花下意识哆嗦了几下,身上的犟性好像都去了五分。她打了个摆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肯认怂,但也不肯说自己错了,别开一张脸。
刘添才的手同样颤抖,没想到队里有这种见风使舵、落井下石的人。
他扪心自问,他没有哪里对不起年春花的地方。年春花家人口多,他在安排上工时也会考虑到这一点,尽量让她们家多赚些工分,没想到啊,没想到……
刘添才又讲了一些事,然后道:“今天,我们队里还有关于人事调动的事要通知大家,下面,有请洪书记。”
洪顺一直坐在下面,只是年春花的视角看不到他而已。
洪顺站起来时,微妙地看了年春花一眼,年春花手一紧,这是个什么眼神?有点吓人,她得罪洪顺了吗?
其实洪顺作为书记,如果看不懂年春花的心思,那就太可笑了。这些天第九生产队暗暗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