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真万确。”沉鱼说得真心实意。
周姒怔在原地,直到沉鱼已走出不远的距离,她才回过神来,急急追了上去,一把攥住了沉鱼的衣袖。
沉鱼嫌恶的皱了皱眉,将袖子扯了回来,道:“周娘子,说话就说话,动手可非淑女所为。”
周姒只觉手心里火辣辣的,脸上更是瞬间绯红一片,她赶忙收回手来,道:“对不住……”
沉鱼觉得周姒今日格外腻歪,便道:“周娘子,你有话不妨直说。”
周姒咬了咬唇,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来,道:“二殿下龙章凤姿,正是良配。请你不要因为我而放弃他……”
此言一出,沉鱼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至极的笑话一般,禁不住的冷笑起来,道:“周娘子,你喜欢在垃圾堆里挑男人,我可不喜欢。”
周姒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道:“姜二娘子,你……”
沉鱼没理她,转身便要走,只听得她在身后道:“你既然心里只有他,又为何会选卫铮?只是因为他像他吗?”
沉鱼猛地回头,眼眸Yin厉得不像话,宛如锐利的刀锋,划过周姒的脸颊。
周姒赶忙住了口,她自觉失言,忙捂住了自己的嘴,慌乱道:“我……”
沉鱼逼视着她,一字一顿道:“我与他的事,你敢过问?你也配?”
周姒吓得愣在了原地,整个身子都因为恐惧和屈辱微微颤抖起来。她的唇微微翕动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这么久,沉鱼才终于撇下了她,转身离开了。
周姒瞬间瘫软在了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冷汗顺着她的额角流下来,腻在脸上。
她望着沉鱼离去的方向,眼眸一寸寸的冷了下来。
“总有一天……姜沉鱼,总有一天,我要把你踩在脚下,零落成泥!”
沉鱼坐在马车上,此时,长安城已整个暗了下来。今日的月亮似乎特别的圆,将整个长安城照得如同白昼,即便没有灯火,也并不觉得晦暗。沿途还有些叫卖的小贩,他们步履繁忙,大约是赶着回家。
沉鱼掀开帘子瞧着,卫铮只当她是留恋长安城的繁华,便笑着道:“二娘子若是闷了,不妨下去走走,离宵禁还有些时候呢。”
沉鱼没说话,只托着腮,道:“多年没回来,倒不大认得了。”
卫铮介绍道:“这里是朱雀大街,再往前面便是夕市……”
“夕市……”沉鱼呢喃道。
“夕市有不少小吃,不过都上不得台面。不过那里有个姻缘池,据说很是灵验呢。二娘子若是得空,不妨上元灯节的时候去瞧瞧,热闹得很。”
沉鱼不觉红了眼眶,她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挤出一抹笑来,道:“那里我知道,很漂亮……我曾在那里许过愿,也不知能否如愿。”
卫铮深深的望着她,温言道:“自然能如愿的。”
“是吗?”沉鱼回过头来。
“一定。”他望着她,眼眸温柔明亮至极。
平反
不久后, 廷尉府便传来了苏建认罪的消息,除了贪污等罪责,他还供出了一件大事。原来当年卫伉并未贪墨军饷, 更没有与匈奴勾结,一切都是他有意构陷罢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裁缝正为沉鱼量着衣衫,下月初九便是三皇子傅慎之迎娶陈沅的日子了。
沉鱼心中高兴,连带着赏给裁缝的金锞子都多抓了些,那裁缝喜不自胜, 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才离开。
沉鱼这才看向姜子彦, 道:“长兄,那舅父怎么说?”
姜子彦道:“舅父已下令重查卫伉一案,如今大汉与匈奴关系不同往常, 那些所谓通敌的书信只要让匈奴人看过, 便能明辨了。想来用不了几日便可为卫伉翻案了。”
沉鱼点点头,道:“三年了,事情总算看到些眉目了。”
姜子彦感慨道:“是啊。”
“苏建背后的人可查出来了?”
姜子彦道:“他死咬着不肯说, 哪怕他妻子劝他,他都一口咬定是他自己所为。”
“自己所为……”沉鱼冷笑一声, 道:“卫伉将军待他恩重如山, 他却恩将仇报,难道只是为了升官发财吗?”
姜子彦思忖道:“想来是他背后的人手段通天, 可决定他,甚至是他全家的生死, 才逼得他不得不咬紧牙关, 招揽下一切罪责。”
沉鱼眯了眯眼睛, 道:“管他如何, 就算真能通天,我也要将天捅破,把他拽到尘埃里去!”
她说着,看向姜子彦,道:“麻烦长兄帮我安排,我想见见苏建。”
姜子彦点点头,道:“我去安排。”
五日后,皇帝下了圣旨,昭告天下:“卫伉督师西北,一生忠勇,满门忠烈。彼时受jian人陷害,不能罄其忱悃,以致蒙冤,身罹重辟,深可悯恻。苏建罪大恶极,秋后问斩,念其妻子忠义,特免予处罚。苏氏其余人等一律流放漠北,非赦不得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