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太后看向她,道:“这些话你更不该和沉鱼说,有时候有了希望,倒不如没有。”
傅婠道:“是。昨日沉鱼说,她不愿嫁给言之。可行之她却是愿意的。”
薄太后神色一凛,道:“行之不行,他不是个堪大任的。”
傅婠道:“堪不堪大任有什么要紧?我从未想过要沉鱼做什么皇后,一辈子衣食无忧就很好了。行之是个踏实的孩子,沉鱼嫁给他不会吃苦的。”
薄太后摆摆手,道:“沉鱼是你的女儿,你要她嫁谁,哀家不会过问。可若你们选了行之,哀家是不会帮忙的。”
傅婠站起身来,道:“我原也不用母后帮我,我自己去和栗美人说。”
薄太后没说话,只直直的望着她,直到她离开了,才唤了合欢进来侍奉。
合欢温言道:“奴婢见长公主殿下欢欢喜喜的来,倒是沉着脸走了,倒不知是怎么了?”
薄太后淡然道:“不必理她。她嫁出去太久,拿捏这后宫中事,倒还不如沉鱼呢。”
“太后这话说的,奴婢倒不懂了。”合欢笑笑,跪下身来为薄太后捶着腿。
薄太后道:“沉鱼说要嫁行之,其实就是说她谁都不嫁的意思。”
合欢不解道:“太后这样说,奴婢更糊涂了。”
薄太后闭上了眼睛养神,道:“往后你就知道了。”
傅婠从宫中甫一回来,便见姜亦风满面春风的吩咐着下人去采买布置,她心里堵的难受,便只在姜亦风身边坐下来,沉着脸一言不发。
姜亦风见状,忙将下人打发走,道:“殿下这是怎么了?早起还很高兴呢。”
傅婠恨道:“那栗姬真是个蠢的,我竟还费心与她打了交道,当真是蠢上加蠢!等将来,我定要磨着皇兄给她儿子分封个贫瘠地方才算数!”
姜亦风听闻此言,便知是栗美人惹了傅婠生气,便哄道:“那栗美人一向是不中用的,你和她一般见识做什么?既看不上,今后远着些就是了。”
“你知道什么?”傅婠猛地看向他,道:“要不是昨日沉鱼说她想嫁给傅行之,我又怎会去见她?就凭她,便是给我提鞋都不配!”
“沉鱼想嫁给傅行之?”姜亦风脱口而出。
傅婠气得胸口疼,道:“我原也觉得诧异,如今想想,怕是沉鱼一早便知道栗美人不肯,特在此诓我呢!”
她说着便要起身去找沉鱼问个明白,姜亦风赶忙拦下了她,道:“你和孩子置什么气?沉鱼不过是个小女娘,哪能算到栗美人的想法?你细想想,凭着沉鱼的相貌和性子,嫁给谁谁不是欢天喜地的?栗美人竟不肯,这谁算得出来?”
傅婠听他说得言之有理,才略略按捺住心底的怒气,她闷坐了半晌,又道:“你方才那般叮嘱下人,可是有什么要紧的客人要来?”
姜亦风道:“是卫铮明日要来。”
傅婠听着“卫铮”这两个字,只觉脑袋里“嗡嗡”作响,道:“他来做什么?”
姜亦风笑着道:“来和为夫我聊天,他想听听我对西域的见解。他今次打了胜仗,却不骄不馁,当真是个不错的孩子。”
傅婠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心中盘算着能亲自见见卫铮也好,便没再说什么。
翌日一早,侯府门前便喧闹得厉害,很快就围了不少人。
“侯爷、殿下,快去瞧瞧吧,这……小的长了这么大,还没见过这阵仗呢!”管家急得一头汗,道:“待会卫将军就要来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姜亦风和傅婠连早膳都顾不得用,便随着管家一道走了出去。
门外正闹得厉害,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不少百姓,都兴致勃勃的盯着侯府门前的女子看。
那女子是长安城中有名的花魁娘子,别说是与她共度春宵,就是见上一面也得花上普通人家一整年的开销,可如今她就直挺挺的跪在侯府门前,任人去看。
她周遭站着几个壮汉,身旁还有ji院的老鸨,看着倒像是与她一道来的。
那花魁娘子面皮薄,只低头跪着,老鸨却是个不怕惹事的,只大声道:“世子爷若是再不出来,只怕要跪坏了娘子,世子爷难道不心疼吗?”
傅博之和傅灵姗姗来迟,傅博之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模样,傅灵这些日子因着受罚,很是受了些磋磨,连脸上都憔悴了几分,对侯府更是没什么好感。
见这花魁娘子跪在侯府门前,定是要坏了侯府的名声,她倒是浑不在意,只闲闲的靠在门边,笑着道:“哥哥还是早点打发了她,免得姑父、姑母瞧见,只怕面上不好看。”
傅博之懒懒道:“知道了。”
他说着,便走下台阶去,瞧着那花魁娘子,道:“美人,别跪着了,地上凉。”
那花魁娘子含情脉脉的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泪却已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哎呦,美人哭什么?哭得我心都碎了。”傅博之说着,伸手就要去拉她。
“住手!”姜亦风一边说着,一边走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