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走,方才几个与钮祜禄阿灵阿凑在一起的要好哥们儿便又凑了上来。
“你跟大公主说什么了,她反应这么大?”
“就是,别藏着,快跟哥儿几个说说。”
钮祜禄阿灵阿一边瞧着匆匆远去的大公主的背影,转头来看着眼前的这几个一脸猥琐凑过来的家伙,顿时心生厌烦,赏了他们一人一个脑瓜崩。
待享受够了这几人磨着求自己捧自己,他才缓缓开了口:“我自然是叫大公主对那般迪死了心……他一个草原台吉的儿子,哪配得上大公主对他的心思?”
那几人中立刻有人哂笑:“人家般迪自己还没说要不要谢恩呢,皇上的指婚诏书也未曾下,你怎么就如此笃定了?”
阿灵阿却冷笑一声;“我自然是知道,他般迪本事大,自然心思也大,怎么会为了公主放弃大好前程?自然是指婚一个高门大户,再博一个在京的高官要好得多!我就不信他不会这么选,不过是提前与大公主将话说明白罢了。”
周围的八旗子弟有的赞他的手段的,有的嗤笑他想吃天鹅rou的,还有露出一脸谄媚地说:“若是兄弟你来日有机会做乘龙快婿,可不要忘了我们这些弟兄啊!”
钮祜禄阿灵阿倒不觉得这是什么痴人说梦。钮祜禄家是扶持着爱新觉罗家立足中原的大族之一,虽然如今因长姐薨逝,家族又送不进宫中旁的人,骤然没落了不少,比不上旁的几家,更不提朝中的汉族重臣的后起之秀。
他因家世自小选进宫伴读,与皇子们一同学问学武,如今看来,他终究是天资有限,从文武艺上得皇上青眼这一条路已经走不通了,便只能从旁的方面来努力了。
譬如被选为驸马,无异于一步登天,为家族的复起添砖加瓦。、
这样的机会,他可不愿意错过。
大公主拨马远远地回来了,她身边的染春便忙跑过去帮她牵马,将她从马上扶下来。
“公主怎么这会儿就回来了呢?不热身了吗?热身还有好一会呢……”染春帮她解了护腕,又帮她批了斗篷。
“不热了,也不比了,瞧着他们就心烦。”大公主气呼呼地将护腕解下,丢进染春的怀里,仿佛要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也丢出去似的。
她走到玄烨案前,对着皇阿玛一礼,“皇阿玛,宣琬身子不适,就不比驯马了。”
玄烨点点头,示意她坐在旁边观赛,想了想,又叫梁九功去叫把张怀叫来,给大公主瞧瞧身子是否有恙。毕竟她平日里最喜欢在这样的比赛上露脸,这次倒主动退下来了,定是有什么古怪了。
而大公主则把目光望向了桌上一叠奏折模样的东西,只是与寻常她在皇阿玛书案上所见的不同,除了一列列的文字外,似乎还有绘着工笔图画?
“咦,这是什么?”大公主心生好奇,便伸手去拿。
“这——”淑岚万也没想到大公主没参加比赛,这时候回来了,刚想去阻止大公主去瞧那东西,不想玄烨却没有阻止她的意思。
“大公主也到了这个年纪了,这些东西也不必避着她说了。”玄烨指了指那桌上的几本东西,“这些是吏部整理呈上来的适龄八旗子弟名单。”
“皇阿玛是为着挑选一批侍卫吗?”大公主想起方才那可恶的钮祜禄阿灵阿所说的话,想着般迪的名册想必也在其中,便随意翻了起来。
“倒也不光为此,前一日为那般迪指婚,还好你皇额娘提醒,朕才想起,宣琬也不是小孩子的年纪了,也该早早考量起婚嫁大事了,这不,这八旗优秀子弟尽在此列,皇阿玛正与你皇额娘挑着呢。”玄烨笑着说道。
见大公主垂着头,他便自觉自己将女儿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定然是害羞了!
谁知,大公主听着听着,听到什么优秀八旗子弟,却像是手被烫了一般,将手中的名册掷回了桌上,退了一步,“女儿不想嫁给他们!”
“胡说!女儿家自然要嫁人的。”玄烨皱了皱眉头。
“女儿真的不想嫁给他们!皇阿玛要宣琬嫁给这些草包……宣琬真不知道怎么活了,还不如去做比丘尼——”大公主越想越气,一时间嘴上也没个拘束起来,被大吃一惊的淑岚一把拉了回来,捂嘴伺候。
“别吵着你皇阿玛了,来皇额娘这里坐。”佟皇后眼见着玄烨的脸色越来越沉,连忙打断父女俩的针尖对麦芒,又赔笑对玄烨道:“皇上别恼,宣琬还小呢,不懂这些事。”
玄烨倒被大公主方才的几句话气乐了,他翻翻眼前的几本名册,吏部之人倒也算尽心了,选上来给自己过目的这一批,虽然比起纳兰容若那一批文才武略,是差些,倒也不至于当着“草包”二字。
再说了,若这些青年才俊是草包,那选中这些草包的自己,岂不是昏庸之君了?
“宣琬看不上这些草包,那宣琬喜欢什么样的?”
大公主心里还存着气,刚要脱口而出,却被淑岚拉住了,又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
淑岚知道,玄烨贵为九五之尊,这性子说白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