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公主。”那人见大公主受惊,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无理,也是惊了一大跳,立即像被烫了似的缩回了手,连忙急匆匆地低下头单膝行礼。
“你是谁?”她一转头,只见身后是个陌生的少年,穿着打扮倒是演武场上的蒙古世家子的服色。“抬起头来。”
那少年依言乖乖抬头,大公主立刻便认出是胤禛的陪练之一,那个自称自己刀剑工夫好的。
“你这会儿不在演武场教胤禛,找我干什么?”大公主的神色还是有些警戒,但还是觉得他乖乖抬头的模样很像一只乖训的大型犬。
“大公主,不认得我了吗?”那蒙古少年说汉话还是不太利索,有些磕磕绊绊的,但语气中,还是隐隐带着一丝失望。
大公主仔细地在他脸上打量了许久,才惊喜地唤道:“般 女装
大公主发誓, 若是此刻般第的身后长出狗尾巴,定然转得像风车一样没个完。
听到自己叫出了他的名字后, 他脸上的Yin霾一扫而空, 立刻换上一种欣喜又受宠若惊的表情。
“大公主这么久,还记得我的名字……真是……”般迪语气中的无措,让他本来就怪腔怪调的汉话更加含糊了, 倒逗得大公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啦,别跪着了,快起来, 让我看看你。”大公主扶着他的肩膀,把他从地上“拔”了起来, 便抱着胳膊打量着眼前之人。
她还记得上次初见时,是在蒙古部族第一次进京之时的接风宴上, 她还将他一直错认为了容貌妍丽的少女, 那时胤禛还在牙牙学语,懵懂无知;而如今胤禛都长到了能跃跃欲试地开始学武的年纪, 而般迪的容貌更是褪去了女性的柔美线条, 多了些少年的棱角, 身姿更是经过这些年的演武训练,如竹笋一般拔节生长起来,与往日大相径庭。
虽然Jing致的五官轮廓依然未改,但如今倒也不会被人一眼认成少女了。
大公主仔细地打量着他,倒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只是依然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大赞这张漂亮的脸蛋没有长呲。倒是般迪在大公主的脸凑近过来看时, 迅速地黑里透红, 连耳朵尖儿都红得透亮起来, 不得已地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大公主倒浑然不觉有什么不对,她还记得当初自己在众人面前得知自己的小伙伴竟然是男的时的震惊,悲伤得好几天都没怎么吃下饭。后来虽知道般迪因护自己有功,被特许留下来做伴读和陪练,但因她不在上书房走动,倒也不曾再见这个昔年伙伴了,此时一见,倒是十分唏嘘。“你的汉话,学得真快。”
皇阿玛将蒙族亲贵的孩子们放在京中养大,以八旗子弟同等待遇抚养,想的是为了满蒙亲厚,日后也能让这些亲贵之子们进入朝廷,为皇阿玛所用。
但事情总是很难完全按照预想前进:这一批蒙古子弟在京中大多抱团,对内只用蒙语交流,对于学满语和汉话都不屑一顾,中原的诗书也有一搭没一搭地学着,倒是从娱乐匮乏的草原地带忽然来了京城,吃喝玩乐,烟花柳巷,要什么好玩都有的繁华奢靡之地,又无父母在旁管束,别提有多放浪形骸了。
在这种环境下,能这么快就将汉语说得能与人交流,只是口音上还有瑕疵,足以见其下的苦功了。
“谢公主,夸奖……”般迪的脸更红了,大公主简直怀疑自己再跟他说上一句话,就能冒出烟来了。“与公主初遇时,般迪不懂汉语,竟一字也未听懂公主的话,深以为憾,因此才努力学了,希望有朝一日能再与公主相见……”
一听自己竟是他学汉语的动力,大公主立刻有些与有荣焉,像大姐一般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这么努力,又长得俊俏,我皇阿玛肯定喜欢你。日后定会提拔你的,你可不要松懈,要把握住机会啊。”
般迪见大公主完全没把自己话里的意思听出来,也不作计较,只是笑着点头称是。
“不过嘛,我虽然学诗文,但是并不与阿哥们一同在上书房学;上驷院的骑射课,也是同阿哥们的骑射课时间是错开的,所以你才一直不曾再遇见我。”大公主解释道。
“这又是为何?”般迪的眼神中有些迷茫。
大公主便又将嬷嬷从小到大给她灌输的那些与般迪说了。
“就算是骑射课我成绩再好,木兰秋狝时,皇阿玛顶多用栅栏圈些兔子、鸡鸭让我射着玩,而阿哥们则可以入林中随皇阿玛狩猎虎豹。”大公主扁了扁嘴,摊手抱怨。“演武场上,我也只能在旁看着……就算我开口,皇阿玛也寻不到与我同岁的世家女孩做陪练。”
般迪点了点头,他倒不曾想过这一点:满族的女子,他极少接触得到;而草原上的女子,倒是自小摔跤射箭一样不落,与男子无异。
大公主第一次去演武场时,他便认出了她,却不知她为什么不更衣上场,原来是这个缘故。
“那我来当大公主的陪练,如何?”他倒是没多想,脱口而出。
“你?”大公主噗嗤地笑出了声。“要不引人注目,我岂不是要扮作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