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药和德智体美劳
7月16日 星期三 晴
我是个浑人,也做浑事。这点我明白,没人比我明白。
我本来想写个忏悔录,像驮着那什么斯基在地下室里写的那玩意儿。我听说好多人犯了错都写,写完了就能改好,就去卖书的铺子草草翻了翻,没法子,总读不下去,正经书上的字刺眼,刺眼得很。可能因为我不是正经人,正经书都要低看我一眼。
书店的老头还笑我呢,他把肥厚的rou瘫放在竹躺椅上,四仰八叉地坐着。瞪我时两个眼睛隔得远,两个黑眼珠又往中间凑,像在依依不舍谈异地恋。鼻子红得出奇,又大得赛那西哈诺,常年不掏干净鼻垢(我立志要洗心革面,所以用词要高雅),总之隔远了看像个变了色的四脚蛇。
他笑我时,口水直溅到那如同沾满泔水的钢丝球一样的胡子上。他说你二流子一个,充什么楞。
二流子对我来说伤害总是大的,我对这种话就像对身体里的g点一样敏感。他一下子就摁到我g点,于是我当场就要气得呻yin。
我说他妈的老东西,当心我又把你铺子砸得稀巴烂。
他就敛了声气,开始拨蚕豆吃,垂眼装作啥也没发生,藏在胡子下面的嘴还在嗫嚅着什么,估计是在骂我。
我觉得好玩,又上去揪扯他的胡子,其实不该扯,扯了手上还油乎乎的。他这回笑得很慈祥,只是辣椒片一样开合的唇仍然在嗫嚅。
我说我改好了,我有钱,踏实挣的,也看得懂书,我不是那什么人了。
他连连点头,怕我不信,又用粗糙的老手伸一个朝天的拇指。
我觉得没劲,把手上的书随手一扔,把头一昂说这儿书太少了,没找到合适的。虽然你他妈的也没对我使好脸色,但是谢谢招待。
他连声道慢走慢走,下次再来。听得出他激动得很,嘴里蚕豆渣混着臭口水喷老高。
这么说可能有点吹牛,老子曾经是这破落县里的风云人物,称得上是炙手可热(这里用老子显得有气势)。
我打架从来不要命,还自创了一套专攻下三路的招式。混子们叫我狗獾,因为我和那獾子一样,一旦咬住的猎物,死也别想让我松口。(当然他们可能毫无尊敬的意思,单纯想用狗来骂我)
从前在摊子上砸酒瓶,拿着棍子和人干架的时候没觉得自己多不受欢迎。现在改好了(应该吧,什么叫好?),反而不受人待见了。
不过也是这个理,你自己屙的屎又臭又长(就像写的东西一样),别个也没义务老跟在后头给你揩屁股。
说起来,我想改好是因为一个女人。(这话口气倒像个傲慢的男人)
那晚上天黑得赛年久的锅底,好像是因为我脚踏几条船(具体多少不记得了)被花姐赏了几个充满醋意的巴掌,脸上很快就像是结印一般,开了几朵灿烂的红花。
我没有爱做,又得罪了金主,只得灰溜溜回家。
我绕了会儿路,想着晚上能不能遇到随便什么女人。因为我渴得很,总想通过舌部和咽喉的配合运动,喝点人体分泌ye。(前言我立志要洗心革面,所以用词要高雅)
我环顾四周,月光把路照得清透。远处偶尔有打着手电结伴散步的中年夫妻,男人扯着喉咙唏嘘着自己的光辉岁月,听起来吹了老大的牛。女人随声附和,聊天的声音格外空荡。
我远远地听着,突然嚎了声:你听他放狗屁呢。可能是我声音有些哑,看起来也有些混,男人牵着女人快步跑开了。我朝他们背影吐了口唾沫,好像在朝自己吐似的。
夜里风吹过空平房的吱呀作响的窗户,吹进地上的玻璃瓶,在里面打了个旋又被吐了出来,吹出了别样尖锐的哀声。
我踢着石头提溜提溜地转,此时除了石头和我的嘀咕,再听不到别的声音。
女人,女人,女人。我自言自语
我得有个女人。其实按理说女人作为人也不该属于我,但我惯于自我高chao。
困觉,得和女人困觉。这话好像被哪个姓阿名q的孬种也说过。我起了劲,在原地滑稽地转圈。
这时候有个人朝我喂一声,那声音低沉得很,回荡在巷子里,荡了又荡,吓得我以为哪路神仙因为我想做爱的愿望被吵得睡不着。
我东西南北望了望,没人,大概是想女人想出了幻觉。
往上瞧,这儿。那声音调子又高了些。
抬头,穿着针纺丝绸吊带的女人靠在生锈的栏杆上玩味地看着我。她背后是砖瓦自建房上用铁皮加盖的屋子,不搭噶得像房子刚长出来的肿瘤。
她就站在肿瘤旁边,手上颇为贵气地带个玉镯子,胸前的领子低得不能再低。葱细的手指夹着点燃的香烟,烟星咝咝冒着红光。
她吸一口气,烟雾含在嘴里。吞吐间火红的唇瓣微张,朝月亮献几个烟做的花圈。风簌簌地吹过,她一侧的吊带垮到臂旁,月辉的映衬下她的洁白绸布闪闪发光,像穿着一条织好的银河。
如水似雾的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