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桥效应
晏斯越醒来时,视线一片朦胧的黑色,有人刻意剥夺了他的视觉,在他的眼前覆盖上一层布料。他试图抬手将布料移开,却发现双手不能挪动,锁铐牢牢将他禁锢。锁链随着他的挣扎而哗啦啦响动,落到晏斯越耳中,分外冰冷。
如同迎头而下一盆凉水,晏斯越僵住,无数种残酷的可能性在他脑海中如同走马灯般掠过。人生中从未有哪一刻像这般无措,他已经伤痕斑驳,经不起任何摔打。晏斯越本能地想要求救,于是脱口而出小蝶的名字。
属于女人的手掌熨贴地放置在他肩头,蝶半跪在床边轻声安抚他:上校,我在这里。
像是顷刻间被注射镇定剂,晏斯越急促的呼吸与心跳在听到她一如既往平静的声音时逐渐稳定下来。
我为什么看不见了?他一边说着,晃了晃手中的锁链,迷茫而慌乱,还有我的手
抱歉上校,终端提前发送任务。我不想打扰到您休息,自作主张帮您穿戴上了道具。您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不好,我不想像这样
解决生理问题,睡觉,醒来后继续排解性欲。他的人生似乎只剩下这两件事,毫无尊严,像一个被下身支配的傀儡,终日浑浑噩噩。自从来到虚拟空间,时间混沌,昼夜不分,身体源源不断地滋生着性欲,而这种令他痛恨的感觉却是提醒他他还活着的证据。
泪水濡shi眼罩,晕开一片水渍。晏斯越紧紧咬着下唇,干燥唇部渗出血丝,在他稍显苍白的脸颊缀上一抹艳红,有种诡异的美感。痛觉也是感觉的一部分,为他不受自己支配的身躯增添一种活力。晏斯越恐惧在这种折磨中失去自我,彻底堕入性的地狱。
下一秒,温暖的体温包裹他裸露的身体,蝶环抱住他,笨拙而生涩地用手掌轻拍他背部。她并不擅长安慰,更不擅长帮人排解欲望,但如果对方是晏上校,那么她可以学。
儿时母亲在她无比饥饿,以至于哭泣时是如何安慰的呢。蝶这么想着,用虎口轻捏晏斯越具有rou感的耳廓与耳垂,每当想起母亲抚摸她双耳的触感时,她都会感到无比安心。
晏斯越感受到她的身体,如同寻找到避风的港湾,像受伤的小兽般将头颅埋在她肩膀,低低地呜咽着,长发如瀑般从身体一侧倾泻而下,使他显得格外纤弱。
晏上校,不要哭。她继续柔声安慰,想必她这副样子被同事看到,一定会让他们足够震惊,第三阶段任务结束后就可以出门稍作放松了。
我们可以出去?捕捉到她话中的关键信息,晏斯越抬起头,凭感觉在黑暗中摸索着蝶脸部的方向,如同抓到救命稻草,反复确认着这句话的真实性。
届时属于您的虚拟空间会扩大一部分。我研究过材料,虚拟空间大部分取材于一些不同星球的文学影视作品。虽然不知道您所处的空间会是什么模样,但我很乐意与您一同探索。
虽然与预想中的重获自由不太相符,但也算是一种宽慰。晏斯越转过头试图平复心情,脸部在无意间轻轻摩擦过蝶的颈部肌肤,使她轻微地战栗。
片刻,晏斯越闷闷开口:第三阶段任务是什么?
蝶半晌没能回复,能让她这样无论何时都面不改色的人犹豫起来,这项任务显然极其难以开口。晏斯越在冷静下来后,尚且还能够保持一些往日作为上校的镇定。于是他做好心理准备,轻声示意蝶将任务告诉他。
您需要帮我,口交。
似是将这句话说出口格外艰难,令人无比羞耻,蝶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话音落下后,两人之间是久久的沉默。
几分钟后,晏斯越的脸部已经浮起不自然的红色。
他说:抱歉。如果你不愿意
还未说完,便被慌忙打断:没有不愿意!如果能够帮到您,怎么做都可以。只是我我的身体
我会注意,不会伤害到你。
少女的声音近乎抽泣,带着薄弱的喘息:我的身体,也配被您这样对待吗?
那一刻,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那似乎是一种无比深刻的怜惜,混杂着一种复杂的情感。像是两人一起走吊桥,让他与她之间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化学反应。
晏斯越不合时宜地,因为这句话而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