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余下一层蚊帐遮挡,影影绰绰,活像是总放在密处的册子上看不清人脸,独只有交叠姿态的图制。
……
夜里,两口子是久旱逢了甘霖,气色和心情都不错。
杜衡念着好久没有陪两个小崽子了,索性太阳落了山天气凉快一点一家四口去酒楼吃菜。
杜衡和秦小满昔年在家里勤俭惯了,后头搬到了县里也少有下馆子去吃,两个小家伙听说能一起出去吃饭都很高兴。
在马车里承意和澹策就开始唧唧哇哇商量着要吃什么了。
“要吃两个冰酥圆子,放很多甜水香梨和寒瓜。”
“还要豆黄糕,软软甜甜。”
秦小满揉了一下承意的肚肚:“在家里就吃了不少寒瓜了,出去还吃得下那许多东西嘛?”
“吃得下!”澹策先大声的回答了秦小满的话,看着承意掰着手指数着去食肆里要吃的吃食,眼睛亮闪闪,他张着大嘴巴咬咬咬:“哥哥吃不下了的给澹策。”
杜衡听到两个小家伙的话不免好笑,把澹策抓到了怀里:“你待哥哥倒是好脾气,在外头怎么那么凶的。”
前些日子秦小满去了马英幡家中做客,与马家家眷一起带娃打发时间。
马家老二的小子比澹策年纪稍微大些,已经快要满三岁了,和秦家两个孩子能玩到一起的年纪。
马家小子见了承意巴巴儿的就拿自己的小鞠球送给承意,想跟承意一起骑家里的大木马顽。
结果澹策非不准人贴着他哥哥坐,霸道的坐在两个人中间,一屁股就把马家比他还大上一岁的小子挤掉下了木马。
闹得马家小孙孙嗷嗷的哭。
杜衡也是闹不明白,他和秦小满都不是粗武的骨骼,怎就生出了个大体格的崽子。
澹策打小力气就大的惊人,先时他还以为是因为承意太软和了才衬的澹策力大还凶,男孩子都是这样,结果偶时带出去,遇见同龄男孩子一比较才发觉并非如此。
二宝胃口好什么也都吃,个子窜的快,现在抱着已经和承意一样重了,但是看着却不是rou乎乎的胖,壮实的很,比同龄男孩儿都高了半个脑袋了。
以后还不晓得得冲多高去。
马车在安平街的百善食肆停下,听说是县里生意最好的一间食肆。
杜衡牵着崽子到食肆里时,正是晚间热闹的时候。
车马在外头就真听到了内里的喧闹,伙计跑的没歇脚的。
杜衡跟秦小满在门口也没慌忙着,待着伙计过来招呼,喧杂声中,柜台前的算珠被盘的噼里啪啦清响,倒是别有些吸人耳目。
他微微偏了偏头,柜台前的算账先生竟是个年轻人,十指拨盘快的让人眼花缭乱,伙计拿上来的一大叠记账单,不过须臾就算写出了结果回给了伙计。
“江账房,你这一手的算账功夫好似比先前还厉害了,可比那干了几十年账房的先生算的还快的多。”
“我近日特地在练学算术功夫,又得了些巧,算账的也就更快了些。”
“江账房算账已然数一数二,竟还这般上进学算术。”
姓江的年轻账房偏着脑袋同他闲侃的客人道:“县衙门口的布告栏里不是出了告示,说衙里要招两名主簿,我也想去凑凑热闹。”
“那可是好差事儿啊,衙门里吃的是公家饭,又同县太爷走的亲近,虽是月俸不多,但那也比在外头看人脸色挣点散碎银子强啊。”
“就是这个理儿咧,要我能成,我爹娘保管高兴。”
话音刚落,一道声音介入其中:“江岂,你连个童生功名都没得,还指望着进县里做事儿?”
“若是给县太爷做个轿夫扇郎的指不准儿还有些指望,只是咱这县太爷素俭不招揽这些人。你还想着前去应招主簿,也不瞧瞧自己几斤几两,让人笑话秋阳县没人了。”
那同账房侃话的男子看见插话的人,虽是不愉人这般没礼数,但还是扯了个笑招呼:“魏秀才。”
男子扬起下巴,敲了敲柜台:“听见唤我什么没。你且老实本分把守着这柜台把账算明白吧。”
账房年轻有些急躁,虽是这般受人欺辱想要回敬过去,可堪堪一思便晓得小老百姓跟人斗不得,也只得道一句:“魏秀才说的极是。”
“瞧什么呢?”
秦小满戳了杜衡一下:“伙计问往哪儿坐。”
杜衡回过神来,又恢复温和道:“带着孩子在堂间吃有些不方便。可还有雅间?”
“有的,有的,几位楼上请就是。”
一家四口上了楼。
杜衡才拿过菜录,承意赶忙就跑了过去,站在杜衡身侧埋着脑袋瞧:“爹爹,哪个才是冰酥圆子呀?”
“喏,这角上写的四个字就是冰酥圆子咯。”
杜衡把菜录递给伙计:“西湖醋鱼,炝炒鲜rou,炙羊rou和青碧时蔬各来一份。再者你们食肆的夏饮宴有些什么?”
“拢共有四叠吃食,汤饼一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