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医师心中疑惑, 不晓得王益康怎的突然便被衙门的人扣了去。
他心中有些惴惴不安,王益康是个秀才也小有些权势,此番被带走若是真被撸秀才功名也就罢了,怕只怕他好生生的出来。
届时以为是他对其心有怨恨私下去学政那儿检举了他, 要是用些手段整张家可就麻烦了。
张家不过是个正经营生的小医之家, 哪里斗得过有权势和功名傍身的士人。
正当他心里七上八下没个着落之时, 忽然有一辆马车停在了跟前。
车帘子卷起, 内里露出一张清俊的陌生面孔:“可是张老医师?”
“正是。”
“还请张老一叙。”
张老医师不明所以,只当是来者是寻医问药的, 心下虽有事要破, 不过素有医德, 微微整理了心绪还是上了马车。
他在马车中坐下,正欲要开口询问, 倒是邀他的年轻人先行自报了家门。
“今日冒昧打搅了张医师, 我姓杜, 是今年秋闱的新科举人。”
张老医师闻言一顿,只觉得这姓有些耳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见着眼前相貌过人年纪尚轻的举人, 他心中十分恭敬:“杜举人安好, 不知可是有什么用得着老朽的地方?”
杜衡温声道:“我不是需看诊, 张老医师勿要见怪。事情是这样, 月前我夫郎曾看过张老医师要售出的宅子, 他甚是中意。”
张老医师晃然:“可是秦夫郎?”
杜衡颔首。
张老医师闻言顿悟,他微微往后靠了些,王益康此番被衙门扣了去一下子便有了解释。
他不免更加敬佩起眼前的人来, 先时只听了秦小满说自己丈夫府城赶考下了场, 没想到当真就中了举。
“想必那王益康是不会再买张老医师的宅子了, 不知张老医师可再将宅子售于秦家?”
张老医师正忧愁这事儿,只觉得宅子变成了烫手山芋,秦家若是不计前嫌还肯接手而下事情即可迎刃而解。
他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不愿意卖的。
不过张老医师依然谨慎:“若是能将宅子售于杜举人这般的忠厚之家,也是这宅子的一番机缘。只是”
杜衡晓得张老医师要说什么,他道:“您只需把定金退于王家便是。王益康嚣张跋扈实乃毒瘤一颗,此番既被学政拿住,他的功名自是保不住的。”
张医师听杜衡这话,心便落回了肚子里:“好,好。”
这日,县府门口的布告栏上出了一张新告示,看热闹的老百姓团了上去。
见着昭告竟是秀才王益康因仗势欺人,侍孝期吃酒狎ji被剥了功名,打回为庶人,且被勒令此生不得在下场科考一事。
警示读书人当恪守礼仪孝道,不可依仗功名为所欲为。
一时间县里议论纷纷,不过多数人也都称赞叫好,王益康在县里的名声不好,受他欺压过的平民老百姓早就巴不得他被整治了,而今心想事成,自是欢喜一派。
而下没有了功名保身,王家手底下的商户纷纷散去,不单是失了供奉王家吃香喝辣的人,昔时霸道欠下的债务一并上门讨钱。
张老医师趁此把定金退还了去,王益康哪里还有心思惦记买宅子,只觉得天降一笔横财,赶紧拿着二十两银子前去能还一点债务算一点。
秦小满听人闲说了这桩事,乐呵的嘴角翘起,全然不晓得背后的弯弯绕绕,还当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了。
“小满。”
听到有人唤,秦小满这才从大伙儿热烈的议论声中抽身,收起南瓜子从门框前站直了身子,看见是杜衡回来了。
经行门口,一起说闲的商户都恭敬的同杜衡打了声招呼。
“都快申时末了,今儿书院下学的怎这么晚?”
杜衡道:“我去了县府一趟,在那头耽搁了些时候。”
“去县府作何?”
杜衡伸手把秦小满牵进了铺子里,递给了他一个盒子:“这回中举,县里赏了东西,我去领了回来。”
秦小满闻言双眼放光,连忙抱过盒子:“你不早说,不然我就跟你一道去了。”
一边念叨,秦小满一边开了盒子,见着里头安然躺着的地契,他匆忙拾起:“三十亩地!”
见着上头的数字,他当即便没忍住呼出了声来。
杜衡笑眯眯好心提醒:“把地契看清楚一点。”
秦小满眉心一叠,依言又仔细看了一眼地契:“县北田湾村以南宽水坝,田地三十亩。”
杜衡十分认可的点点头,很好,这回竟然每个字都认得。
秦小满后知后觉,再次呼了出来:“宽水坝那头不是连片的荒地嘛?狼尾草长得比人还高!”
“是了。”
秦小满忍不住想破口大骂,可在铺子只怕隔墙有耳,只得咬牙愤慨:“这知县大人怎么回事啊,恩赏咋拿着荒地赏人!当真是看着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