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常乐呼出一口气,鼻腔里塞满了闷热冗长的废气,鼻头开始发酸,她把视线往边上偏,不看他,声音略带凝滞:“你可以恨我。我知道的”
路听野点头,“是。我是该恨你。”
“但恨你我太难受了,所以我决定不恨了,我要爱你。沈常乐。你听明白了吗?”
沈常乐的心脏有那么一刻是停顿的,眼神发空,紧接着又被什么东西骤然点亮,不可置信地看着路听野。
“你说”
“我说我要爱你。”
他那双皎洁的眼睛骗不了人,就像动物的眼睛是不存在谎言的。
“路听野”沈常乐鼻头酸涩,眼睛弥漫着一层水雾,凝结在其中,是天明前带寒的霜露。
“所以你现在喜欢的人到底是谁?我,还是你那初恋?还是你那小男友?还是你某个前男友?还是你--”
“你。”沈常乐迫不及待打断他越说越荒唐的话。
路听野眯了下眼睛,心里有天色大亮的澄明,他抽了抽泛酸的鼻子,声音嘶哑:“行。”
“你他妈说喜欢我,我信你。”
又傲慢又卑微的一番话,令人听了心里发酸。
他怎么能游走在这两种背道而驰的姿态里?
说罢,路听野扣住她双手的手跟着松开,倏然Jing准地掐住她的下颌,用了几分力道,“不过我还是很生气。”
沈常乐睁着那双发雾的眸子看他,楚楚可怜的柔软,“啊?”
“我居然喜欢一个坏丫头,我很生气。”路听野眼睛里全是乖戾,他咬了下牙根,声音又痞又浑,
“所以我得先糙死姐姐才行。把姐姐糙坏掉,腿也软了,手也软了,嘴也软了,干到下不来床,姐姐就没那么多Jing力做坏事了。我也不用提心吊胆,担心你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喜欢那个。”
“…………”
沈常乐的大脑一片茫然,不可置信她听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
为他这粗俗的,低劣的话,红了耳朵和脸颊。
她这种金娇玉贵的大小姐,从小养在富贵窝里头,顺风顺水,周围的男孩对她不是捧着就是供着,哪里敢说这些混话给她听?就怕污了她的耳朵。
她仅有的粗话知识全部来自于书里,或是哪个小姐妹说几句不正经的玩笑。
沈常乐这辈子听到的所有的让人害臊的混话,全部是出自路听野的口。
路听野是什么人?九岁就敢抱着母亲的遗物从港城搭黑船跑到江城,从小混在鱼龙混杂的市井,什么脏的烂的混的没听过,什么不敢说。
他就不是那种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贵公子。
穿得再斯文,打扮得再矜贵,也掩不掉那骨子里的坏劲儿。
是碰到她以后,他就开始克制了,太克制了。
每一分每一秒都克制。
沈常乐红着脸,眼泪从眼角落下来,她看着自己踩在车窗上的右脚,看着自己踏在方向盘上的左脚,十根脚趾紧绷着,她哭出来了。
就没这么被人欺负过!
“再开点儿,姐姐不是学过跳舞吗?”路听野不爽,抬手在蕾丝上打了一巴掌。
沈常乐闷哼一声,怎么能打那儿!她咬着哭腔:“我配合你已经很……你别太过分!”
“这就过分?”路听野挑眉,狭长的桃花眼里闪着笑意,坏的很,“你在我面前和别的男人亲,还把口红都亲花了,亲的流/汁了,不更过分?”
说着,他是真的不爽了,又给来了一巴掌。
这儿真是越教训越软似的,就像棉花糖,不,像草莓味的冰激凌,会融化成nai油。
“才没有!我没有亲他!什么流/汁!你个流氓!”沈常乐气得呼吸发喘,“我那是演戏给你看的!”
路听野动作停了下,又拧了一下,这才翻身往上,看着她:“演什么戏?”
“没什么!”沈常乐一下说漏嘴了,犯犟地把嘴紧紧闭上。
路听野眯了下眼,不知从哪儿翻出一盒东西,拿牙齿一咬,塑封就撕开了,他慢条斯理地穿戴东西,一边脑子里飞速运转,直到两人都同时颤了下。
路听野的脑袋一向聪明,就是在这种环境里也依旧运转不停,“妈的,我知道了。沈常乐,你他妈为了嫁给傅砚泽,你演戏都要把我给甩了?”
说着,那怒火全部裹挟在某个点,疯狂撞/击。
“傅砚泽有什么好!就是个老东西!比老子大六岁!比你大两岁!你居然能看上他?”
他跟发了疯似的,不管不顾的力道。
沈常乐从小去游乐园就不敢坐任何刺激或者惊悚的项目,但这项大概比过山车还要后劲十足。
轻盈的跑车仿佛开在黄沙路上。
颠簸。
“谁说--谁说--我看上傅烟泽乱讲…”她说话断续,语不成调,四声调念成了一声调。
“那你就是看上了傅家。”
路听野咬牙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