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再努力也无法与阿淮有深厚的父子情谊, 二人至多是表面上像父子般和善罢了。
所以, 萧凌安干脆就想着重新开始,再拥有一个亲近父皇的孩子才最为便利。
真是一举两得。
“陛下不必再演下去了,你若真的想要重新开始,我就不会再怀上这个孩子,不是吗?”沈如霜斜睨着萧凌安,凌厉的目光带着怨恨和责备,话中的意味再明显不过,听得萧凌安深吸一口气低下了头:
“陛下分明知道我想要的重新开始是什么,那是能够离开皇宫好好生活,是能够自由自在地去做所有事情,是不再让阿淮牵扯进皇宫复杂的漩涡之中。可是陛下,就算你不肯放手,你却连我的心意都从未好好听过,我说过我不想要孩子的”
萧凌安哑口无言地低下头,静静听沈如霜说着,半晌都想不出辩驳的话来。
这些他心里都清楚,但是他要怎样才能放手呢?找回霜儿正是因为心里放不下她,若是真的能够坦然从容地放手,这还谈得上心里有她吗?
至于霜儿的身孕他的本意只是不想让避子汤再次伤身,并非完全只是为了子嗣,就算霜儿再也没有身孕,他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怨言。
他知道现在的一切霜儿都不喜欢,但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只能默默接受着,无论霜儿想要做些什么都可以,唯一求得是能够保住腹中的孩子和留下霜儿。
“陛下若是想要孩子,自然有大把大把的妙龄女子愿意献身,为何陛下非要不肯放过我呢?”沈如霜悲愤地从心底里喊出这句话,泪水簌簌地滴落在手心里,烦躁地揉捏着被褥丢向萧凌安,却用尽力气也没能真正伤到他,冷笑道:
“所以啊,萧凌安,我会一直恨你”
闻言,萧凌安浑身都一阵发凉,愣怔着不敢对上沈如霜满是恨意和厌弃的双眸,身形微颤地想要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可刚伸出手却不敢轻易触碰,仿佛眼前的沈如霜是一块布满裂痕的琉璃碎片,稍一触碰都会粉身碎骨不堪设想。
他伸出去的手缓缓朝下移动着,最终犹犹豫豫地落在了沈如霜挣扎时露在被褥之外的小腹上,温热的手掌小心翼翼地覆上去,将温暖一点一滴传到了沈如霜和腹中的孩子身上,眸光恳切地望着她道:
“霜儿,你恨朕也罢,可这是我们的孩子啊,你难道不喜欢他吗?他还那么小,那么脆弱,他还在你的肚子里什么都不知道,就当是为了孩子,朕求你好好保重自身,好不好?”
话音刚落,沈如霜微微瞪大了双眸凝视着萧凌安,将他说的话在脑海中又飞速过了一遍,如同听到了笑话般否决地摇了摇头。
喜欢吗?她现在也说不清是什么感受,但是她始终认为没有人会喜欢禁锢和束缚自己一生之人的孩子,哪怕这也是她的骨肉。
更何况这个孩子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上,到底是如何得来的不言而明。
阿淮与这个孩子不同,那时她尚且对萧凌安有着残存的期待和爱意,甚至那一夜萧凌安没有给她避子汤的时候还暗暗欣喜,想着终于可以与心爱的夫君生儿育女了,所以就算后来看清了萧凌安的真面目,她也能感受到阿淮与她母子连心,拼了命也要把他生下来,也算是给曾经的自己一个交代。
可是现在当她屏住呼吸感受着腹中孩子的生命时,她并未有曾经的欢喜和欣慰,有的只是无尽的窒息和痛苦,甚至极端地想着若是这个孩子能够自己离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陛下,这些话不必说了,我不想听。”沈如霜厌烦地朝着萧凌安摇头,纵使知道向来孤傲的萧凌安如今在低头求她,也不想再去多看一眼。
她转身掀开了被褥,用尽全身的力气跌跌撞撞地从床榻上起身,随手披上衣衫就快步朝着殿外奔去,寒风灌入袖口,刺激得小腹和心口都疼得刺骨,但沈如霜还是没有任何停顿,满心满眼都只想离开这里,离开萧凌安的身边。
“霜儿,你要去哪里?外面很黑很冷”
萧凌安慌忙地上前拽着沈如霜,但是见她挣扎时怕伤及腹中胎儿,只能小心翼翼地放开,生怕一不小心将她推倒在地,声音在晦暗的出光下焦急又绝望。
“陛下的防备如此森严,我能去哪里呢?”沈如霜回眸凄迷一笑,纤弱窈窕的身影在黑夜中摇晃着,衣衫被寒风吹得翩飞,仿佛残翅的蝴蝶在扑棱着想要飞走,哽咽道:
“阿淮还在凤仪宫等我,这会儿见不到我该着急了。”
说罢,沈如霜再也没有回头看萧凌安,拢紧了披风就消失在了黑夜之中,在惨淡的月色下只留下一道虚无的影。
此时,凤仪宫的几人已经知道了沈如霜的事情,玉竹是先前就知道沈如霜的一切谋划,听闻此事后万分着急,担忧着沈如霜的安危,只有并不知情的姚念雪以为皇后娘娘又有身孕是一件喜事,想着如何为沈如霜庆祝。
不过在玉竹好心的提醒之下,终于知晓了沈如霜和萧凌安之间的内情,赶忙打消了这个念头,为沈如霜捏一把汗。
马车停在了凤仪宫门口,玉竹刚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