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后, 他一直养成小心翼翼的习惯,生怕把这美丽而脆弱的东西撕坏。
然而屋外下着大雪,他轻而易举地撕下了糖纸,将糖果含入了口中,丝丝甜意从嘴里化开。
等到一颗糖吃完了,嘴里却隐隐发酸。
——这是极为正常的现象。喻永朝抿抿唇,将那股味道压了下去。母亲知道他喜欢吃甜的东西,但偶尔还会让他吃一些酸涩的果子。
他那时不理解,皱着眉头吃完了。果子酸涩,口感又硬,说不上算是好吃。然而就在他咽下去果rou之后,却发现原本酸涩的感觉变了。
有一丝淡淡的甜味回荡在口中。
喻霜柳笑yinyin地望着他:“怎么样,是不是比单单吃糖口感丰富多了?这丝甜意比起糖果如何?”
喻永朝眨了眨眼:“很甜。”
酸涩之后的回甘,别有一番滋味。
喻霜柳听了他的回答,满意地笑了,接着又递了他一个果子:“那再吃一个?”
喻永朝连忙摆手,逃也似地回了屋子。
果子虽然甜,但也只有最后那一口回了甘,其余之时,大多都是酸涩不堪的。
他果真还是喜欢更甜一些的东西。
不过普通的糖果,吃过之后,嘴里会停留些许酸涩的味道。虽然那酸味很淡很淡,但会停留很久。
喻永朝抿着口中的酸涩感,又敲了敲门。
——依然没有人回应。
屋门是向外拉开的,而厚重的雪阻碍了门的移动范围。等不到屋内开门,他想了想,决定自己动手。
也许父母出门去采买东西了。大雪天,家里会缺少吃食也是正常的事情。
屋子外并没有什么工具能助他扫雪。
喻永朝想张口说些什么,意识到母亲并不喜欢自己使用言灵之术,便从身后拽出来了一把木剑。
这是父亲去年送他的生辰礼物,是宁蔚舟亲手给他做的。木剑品质极佳,一点刮手的毛刺也没有,他格外地珍惜这把剑。
喻永朝微微退后一步,右手持剑,在空荡的门口练起剑法来。
劈、挑、砍,一招一式,每招每式,都使出了五成的力道。木剑掀起道道劲风,卷起地上的积雪,随着他挥剑的方向而去。
木剑舞的轻盈如燕,在这雪地之中,成了唯一的动景。
万籁俱寂,唯有落雪纷飞。
门前那厚厚的一层雪,从没过腰际的深度,被剑气卷起吹散,变成了只有脚踝深浅。
雪地之中十分寒冷,而他练剑练得全身发热,忍不住想:如若父亲看到了这一幕,一定会夸他练剑用功。
那温度连冰雪都无法降下。
喻永朝转过身,收起了木剑。门前的落雪已经被剑气清理干净。
他尝试拽了拽门——
屋门吱哟一声,很轻松地就被他打开了。
喻霜柳将屋内布置的很温馨。
喻永朝攥着糖纸,打算回到屋子里,将糖纸收起来。
他想起来了什么似得,将揣在身上的糖果掏出来,打算分一粒给喻霜柳——这是他一直养成的习惯,况且,母亲收到他递过来的糖果,会很开心。
喻永朝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屋子里安静的有些过分,安静到令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空气中传来甜滋滋的味道。
今天喻霜柳做的汤是甜汤,考虑了他的口味,特地给他做的。
散发着他最喜欢的甜味,近乎疯狂地往他鼻腔里钻。
他推开门——
甜汤咕嘟嘟地在灶台上炖着,因为长时间无人看管,汤隐隐有烧干的迹象。一缕极淡的糊味与苦味顺着气味扩散,混合在甜汤之中,形成了奇怪的味道。
他最先看到的却不是灶台上的汤。
冰冷的地上,躺着一个人。
手中的糖纸掉在地上。糖纸很轻,在空中打着旋,停了很久很久,才落到地上。
他怔愣着蹲下身,想用手去触碰眼前之人。
冷的。
……冷的?
热的。
……热的?
沸腾的血ye瞬间静止下来。
甜汤咕嘟咕嘟地冒着泡,他知道自己该去关火,该去门外找父亲,可是双脚仿佛灌了铅般沉重,让他动也不能动。
他看见喻霜柳躺在地上,给不出他任何回应。
“母亲。”他冷静地叫喊,“母亲?母亲?!”
喻霜柳仍然没有反应,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时钟滴滴答答地走了一圈又一圈,曾经温馨的小屋却给了他十分逼仄的感觉。
喻永朝站起身,腿已经蹲到麻木。他后退两步,踉跄得险些摔倒。
父亲呢??
为什么母亲会变成这样???
母亲为什么连回应也做不出?????
对了。
他还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