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他就看到这夏老弟也正好翻身上马,应了一声,策马而出,身后还跟了个小尾巴。
直到这时,周大财才抽空看了眼那女侍卫,只见那姑娘是一身楚近卫的打扮,裹了蓑衣和斗笠挡雨,还带了个面巾挡风,遮住大半张脸,大晚上的也看不清楚。
“行了行了,关上吧!”周大财根本没发现哪里不对,招呼着下属将门关上,还不忘说,“让你们做啥就做啥,听老子的准没错!”
城外。
夜雨仍在继续下,谢锦依从未像这样在夜里淋雨骑马赶路——夜行、淋雨、骑马,单拎出来一件,都是平时她几乎不做的事情。
冷、chao,难受,可她的心情却十分兴奋。
夏时放慢了速度,与谢锦依并排,朝她道:“殿下,稍停一下。”
谢锦依停了下来,夏时勒停马匹,翻身下去,将两匹马前后连在一起,然后走到她旁边,上马坐在她背后:“殿下,得罪了。”
这种时候也没什么好讲究的了,荀少琛必定很快就会发现她逃跑的事情,因为女近卫们会换班,只要换班就会发现。
甚至都不用等到她们换班,如果荀少琛回府后过来看她,也一样会发现。
等到那个时候,荀少琛必定会派人来追的,因此她和夏时必须趁着这个时候,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她的马术是什么水平,她和夏时都知道,这时只能让夏时来带她,才是上策。
只是,她从未想过,自己之前折腾许久,都没有一次成功逃出,最后竟然是夏时带她出来的。
虽然她不清楚他的详细计划,但她认得刚才开城门的黑脸大汉,单单从他和那黑脸大汉如此熟稔,哄得黑脸大汉破规矩开门,就知道他这计划有多缜密了。
从踏出房间到如今出城,整个过程紧凑流畅,相比起来,她之前有多莽撞和沉不住气,高下立现。
她之前还朝他砸杯子,他连躲都不躲。
两人的年岁本就相近,少年的身形并不单薄,胸膛却也不像重锐那样的成年男子般宽厚。
也不知道为何,谢锦依莫名就想到了小时候,到处爬上爬下,有一次摔下来时,是夏时手忙脚乱地护着她,做了她的rou垫子。
谢锦依心情复杂,低声道:“现在就不用讲什么礼数了。”
夏时:“是,殿下。”
府邸里的马都是Jing心挑选过的,夏时带出来的这两匹,又是其中最好的两匹,剩下的都被夏时喂了药,总之是至少半个月都载不了人了的。
他简单地说了下计划:“殿下,这里到丹沙城还隔了个丽城,我们得绕路。”
谢锦依“嗯”了一声。
四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连闪电都没有,只剩下沙沙的下雨声,她也不知道夏时是怎么在这黑夜中找准路的。
她忍不住问道:“这么黑,你看得见吗?”
夏时道:“殿下放心,下属认得路。”
谢锦依沉默了一下,又问:“之前是怎么回事?是……是重锐让你这么做的吗?”
她唯一想到的,也只有是重锐的安排。
她其实是不想见到夏时的。
说恨,即便是前世,也不是纯粹的恨,否则她也不会到最后依然让重锐等人别杀夏时。说到底,前世那般情形,他一个侍卫又能做什么呢?
当时因为重锐在荀少琛手上,她连寻死都不能,而荀少琛让夏时下药,即便夏时不下,也会有其他人来,或者干脆就是荀少琛自己动手。
可她还是无法接受。
或者说,她不知道该如何与他相处。
“王爷命下属查探荀少琛身世,”夏时道,“让下属一切见机行事。”
之前夏时人在楚地,需要在楚国与越国之间游走,而四国交战后,楚国与越国最初明面上是敌对的,因此他和手下们两国之间走动不易,仍是留在原地暗中活动。
他们原本人数就少,所以即使后面楚军反水,他们哪怕赶回去,面对三国盟军也做不了什么事情,所以夏时在“投靠”荀少琛之前,就已经将下属都分散出去,让他们在各地待命,等待接应他和谢锦依的出逃。
对于夏时来说,要获取荀少琛的信任,说难不难,说易不易。难在荀少琛本就生性多疑,可他对夏时本也是轻视的。
夏时在上一世就知道,荀少琛不喜欢他。
在荀少琛登基之前,这并没有征兆,可夏时发现,等荀少琛将殿下带回来时,荀少琛就不再掩饰对他的不屑与厌恶了。
而这一切,在之前夏时面对荀少琛时,都被夏时用来当作了自己与对方博弈的筹码。
荀少琛需要人去看守公主,这个人最好还熟悉公主,他夏时不但符合要求,还能让荀少琛多一个威胁公主的“人质”。
夏时“投诚”时给了一份大礼,也就是那些之前他查探到的关于荀少琛身世的东西,加上他亲自将逃走的公主抓回去,荀少琛也相信他说的话——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