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将利弊权衡这般清晰明了, 何况贺红叶能在军中领职, 商秋又能追随秦照近身服侍, 这两人本身就都颇有谋略, 不是蠢人。
眼前的女子,明明一身华服, 雍容娴静的, 但她言谈之间却仿佛无形中传递出了一种力量, 激得二人心中都隐隐有热血荡漾。
商秋率先跟上她的思路分析截杀贺崇明的可行性:“王爷走前留下了将近二十人的好手,行一般的刺杀之事,是足够了,可……”
说着,他就是眉头紧蹙,面露担忧:“正如王妃所言,定国公与陛下之间也毫无信任可言,他这次冒险进京绝对是放手一搏,那么以他贪生怕死的谨慎,怕是身边带着的好手也不少。万一我们不幸失手,那就真的打草惊蛇,万劫不复了。”
沈阅沉默片刻,继而视线转向一直沉默的贺红叶。
贺红叶依旧神色凝重:“是。据我所知,贺崇明的确是专门培养了一批好手,别说现在出远门,就是平时出入军营和家门时也会时时带着。”
所以,她理解的贺崇明贪生怕死,就只是明面上的表现。
“那就想想法子,借助一点外力。”沈阅定了决心,就不会再畏首畏尾。
皇帝与贺崇明打算联手,那么他们也必定会考虑兵贵神速,有了贺崇明这个后盾,他们父子将再无顾忌,随时都有可能栽个罪名下来,对秦照发难。
所有的局势都是一触即发,迫在眉睫了。
沈阅在屋子里踱了两步,忽而眸色一亮:“年底了,我记得每年一般都是从九月下旬开始,朝廷管制下的那些制炮房就要开始囤积制造烟花爆竹的材料,硫硝之物易燃危险,那些制炮房通常都只开在城外。现在还不到制炮售卖的时间,各大工坊内还未聚集太多人,正是打家劫舍好时机。”
贺红叶反应迅速:“王妃的意思是在贺崇明北去的必经之路上埋下火雷,出其不意,先重创他的整个亲随队伍,然后再由我们出面收割残余?”
沈阅点头:“可否?”
她毕竟只是纸上谈兵,对这类事情经验不足。
商秋认真想了下:“倒是可以一试,正好我手底下有个调制硫硝之物的行家。”
火、药危险,并且受朝廷管制,并不好得,虽然这类东西大家平时几乎不接触,但是他们行军打仗的人,却什么都见过,有时候特殊情况下也不是没利用过此等招数制敌。
将硫火之物大规模用在战场上,不切实际,但要用来设伏截杀个别人……
不成问题。
“照你探听来的消息,贺崇明是昨日才入京,今天进宫面见的陛下,时间掐得这样紧凑,这就说明他为人十分谨慎,并不可能长时间在京滞留,怕不是明后天就要走的。天赐良机不可错过……”沈阅递了个眼色。
商秋立刻正色拱手:“属下这就去查一下城外制炮房的具体位置,顺便点齐人手。”
从军的男人,骨子里都有种嗜血好斗的本能,商秋很是意气风发。
待他走后,沈阅目光才又转向贺红叶道:“若是动用了火雷,那么贺崇明身死之后,我不确定消息能否掩住,只要被朝廷这边得知了消息,这京中会是个什么局面,这就不好说了。你去跟甘家父子交代一声,明日就叫甘昶霖带孩子出城。”
为保截杀一事万无一失,商秋得带上秦照留下的绝大多数人手。
甘昶霖再一走的话……
沈阅身边,就得全面仰仗贺红叶了。
贺红叶这一晚上一直沉默的时候居多,沈阅不是看不出来自打见到了贺崇明之后,她整个人都变得有些古怪了起来。
贺红叶与她对视,嘴唇微微动了动,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好。我现在过去找老甘。”
她也推门走了出去。
房门再度关上的那一刻,沈阅再摊开方才一直攥着的掌心,掌心里是一片黏腻又冰凉的汗水。
其实理智一直在告诉她,她不能异想天开的代替秦照做下这等重大的决定,可是一切的危机迫在眉睫……
她不能将一切的指望都放在他的身上。
别说他现在不在这里,对这边的事情鞭长莫及,就算他人在身边,她也不能一味地只等着指靠于他,做他的负累。
最最重要的是——
刺杀贺崇明,现在的确是天赐良机!
这一晚,沈阅没再回后院。
商秋去了一趟,只一刻钟不到就迅速折返,手里拿了张潦草新画的图纸。
沈阅与他一起看过,点了其中两处制炮房的位置,虽然内心挣扎,但她开口依旧果决:“带上点迷药,能不伤人尽量不要伤及无辜,可首要的还是不要暴露咱们自己,不能叫制炮房里留下任何可能当面指证你们的活口。”
商秋愣了一下,然后拱手应诺:“是。”
沈阅眸中却又闪过一丝很深的忧虑之色,“你再叫个人,马上暗中回一趟太师府,捎信给我三哥,让他不要声张,但是做好脱身的准备。我们府外现在整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