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是愤怒的咒骂发泄,也可以是歇斯底里的指责,更或者服软反思、试图用与他和解……
却唯独没有云淡风轻如眼前这般。
他的火气,几乎一瞬间就被点燃,并且激发到了极致。
一个箭步上前,试图抓握沈阅手腕,却被沈阅灵活的侧身后退,避开了。
“太子殿下,这里是安王府,我如今是你长辈,请你自重!”
她还敢惹他?公然与他叫板?
秦绪抓空的手,在半空中恼怒的攥成拳头。
他确实不能在安王府与她公然拉扯,所以环视一眼四周,缓了缓情绪,他便有些恶劣的笑了:“安王不是不在么?这里算什么安王府?”
沈阅抿着唇,对他的挑衅不予理会。
秦绪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可是沈阅不按常理出牌,他却按捺不住,暗暗提起一口气,直言警告道:“咱们还是说回闻太师的事吧,那只是个小小的警告。沈阅,本宫早就说过了,你不能另嫁他人。正好趁着安王不在京城这段时间,你自己好好权衡,想清楚了。你若收了心思,老实在京城待着,闻太师一家自然安稳无虞,否则……”
他的话,只到这里。
本以为依着沈阅最近对他的态度,指定是要当场失态争执的。
可是——
没有。
对面的女子,形容平静。
她红唇用力抿成一条绷直的线,目光沉静望了他好一会儿。
秦绪从未被她用这般认真的神色这么长时间的打量过,渐渐地居然是很有几分心浮气躁的无措。
他掐了掐指尖,正想说点什么化解尴尬时,却是沈阅率先开口。
她像是经过深思熟虑一般,很慎重的道:“所以,太子殿下的意思是只要我留在京城,不随安王殿下回南境,您就不会再对我娘家人不利?”
她在一板一眼,很认真的与他进行交涉。
秦绪虽然觉得这气氛莫名有些诡异奇怪,甚至让他很不自在,但他强行稳定心神:“你觉得你还有的选吗?”
或者秦照如果硬要抢人,是有本事强行带她走的,可是他不可能把闻家一家都带走。
此事之上,他自认为是拿捏住了沈阅的命脉,势在必得。
沈阅又再沉默了片刻。
就在秦绪以为她终于是该发作起来时,她却居然又再逆来顺受的点点头:“好吧,我会仔细考量。”
顿了一下,还没等秦绪再说话,她又说道:“但是……你别再动我外公了。”
提起闻太师,她虽然还是面无表情,语气却莫名显得虚弱。
秦绪只觉得心上有某一根弦被微微拨动了一下,激得他心神微微一个荡漾。
眼前的沈阅,分明就是他上辈子最熟悉的模样——
沉稳,平静,遇到任何事都波澜不惊,十分克制顺从的模样。
可是——
他又可不自控的想到以前她跟在秦照身边,巧笑倩然,活泼明媚的样子。
两相对比,又叫他心中莫名不满的一阵窒闷。
他突然沉yin着道了句:“你是真心对皇叔有几分的喜欢?还是仅仅喜欢他对待你的好?”
说话间,他鬼使神差,突然伸手想要触碰女子的脸颊。
沈阅再次侧身躲过了。
她眼底抗拒的神色明显……
秦绪自然又被激起了脾气,但这里是安王府,还有秦照留下的大批心腹守着,他着实也不敢过分。
“你最好说话算话,好自为之!”强行压下脾气,秦绪一甩袖,转身大步离开了。
沈阅一直站着没动,等他身形转过影壁,不见了踪影,这才转身往回走。
绕过一小片灌木花圃,那后面冬禧和柳茗烟一起站着。
柳茗烟苍白着一张脸,满脸受伤的神色,眼中有泪。
沈阅则是一副心如死灰般的模样,静默与她对视。
片刻,她率先扯了下嘴角:“你走吧!”
言罢,径自绕开她,要往后院走。
“等等。”柳茗烟忽的叫住她,这一回没有犹豫,目光直直看向她装着药瓶的袖袋:“那个药……你还能给我吗?”
不管以后如何,曾经如何,但至少现如今秦绪的心思已经不在她身上了。
她确实得想办法,早早生个孩子傍身。
不管是为了男女情爱,还是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提前为将来打算。
沈阅看见了她眼中罕见的决绝之色,装模作样迟疑了一下,方才默默掏出那个瓶子给了她,言简意赅交代:“下在冷酒里服下,半个时辰之内起效。”
柳茗烟将药瓶藏好,也就匆匆追着秦绪出门走了。
沈阅没再管她,径直回了后院。
“王妃,您今日给柳氏那药……”冬禧亦步亦趋跟着她,一直等回到屋里,终于迫不及待开口问道,“是昨日徐小大人暗中予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