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也不怪她们。
千百年来女子都只是家族的棋子,男人的附属品,嫁了人的女人也只有娘家强硬了,她在婆家才能相应的提高地位,所以潜移默化中女人们可能都是不自知的当真成了一颗名副其实的棋子。
得宠以后往娘家人手里送好处,只是她们的本能的反应。
却难得有像贺太后这样的人。
她明明有魄力,有手段,可以不动声色的架空皇权,配合娘家人揽权的,可她却没有,就从她后来自我牺牲的行事来看,沈阅觉得她应该是真的有大格局和担当的女人,嫁入皇家,被冠以皇室身份之后,她应该是真心实意的想要辅佐自己的夫婿和儿子,盼着他们治理下,可以国泰民安的。
沈阅说完,就兴致勃勃的再次转头看秦照,等待他的认同。
因为身高的原因,她刻意抬高了视线,却见男人正用一种夹带着欣赏的十分复杂的眼神盯着她。
沈阅迷茫:“是我说错了吗?”
下一刻,秦照就笑了。
他抬手,习惯性宠溺的揉揉她的发顶,眸中笑意璀璨又泛滥:“你说的对,若不是你发现,本王也不会知道母后竟是这么了不起的的女人。”
比他之前以为的……
更加了不起!
顿了一下,他又补了一句:“你也很了不起,慧眼如炬,聪明的紧。”
沈阅只被长辈们这么夸过,见他如此大言不惭,倒是被他夸的红了脸,心中欢喜,却又口是心非的嘟囔:“我怎么觉得你这说的是反话呢……”
“真话!真的不能再真的真话……”
秦照牵着她,继续款步朝着灯火阑珊处前行而去。
因为夜里还要同去御花园赏月,这晚的家宴开席比较早,定在酉时中起宴。
秦照与沈阅的座位依旧和秦绪夫妻俩一右一左,排在帝后仅下首,两两相对。
只是——
这回秦绪背后又多加了两桌,坐着他那两位侧妃。
这种场合,自然是皇帝一家人的主场。
杨氏有孕一事已经得司徒胜亲自切脉确认,席上柳皇后特意对皇帝提起,皇帝大喜,当众重赏了杨氏。
秦绪配合着气氛,游刃有余,只柳茗烟强颜欢笑十分勉强。
沈阅对他们东宫的家务事毫无兴趣,她只事不关己的安心坐着,又守着一贯的本分与原则,就是安分守己,多吃少说。
值得一提的是,如今嫁给了秦照之后她再来宫中赴宴便有了一项明显的特权和好处……
那就是御膳房传菜时,送完帝后和太子秦绪那桌,就是她与秦照这边。
嗯,总算可以吃上可口的热菜,不必再在盛大的宴会场合捏着筷子挨饿了。
平时在家吃饭,他夫妻二人就围着卧房那张不大不小的圆桌,除了盛汤时候是谁近谁盛,一般饭桌上都是自己顾自己,而今日这样的场合……
秦照见她胃口尚佳,就几乎是全程提溜着袖子替她布菜的。
夫妻之间,沈阅也并未多想,只是慢条斯理的垂眸用膳。
他们小两口默不作声,已经极低调了,却架不住对面那两口子没吃几口就撑了——
几乎是默契的全程各自盯着这边明着瞧,暗着看。
柳茗烟全程红眼,看着秦照“伺候”沈阅那般殷勤,又忍不住时时的侧目偷看秦绪。
秦绪虽然宠她,但是身份地位使然,尊卑有别,尤其是在这些生活中的小事上,他却绝不会纡尊降贵压下身段来照拂于她。
本来所有女人在夫家的日子都这么过的,她也并不觉得怎样,可……
人与人之间,最怕的就是比较。
她嫉妒沈阅的好命,更痛恨这个女人在她面前的“小人得志”。
而秦绪——
与宗族里的长辈们应酬之余,他终究也是没忍住的频频瞧对面。
看着他那皇叔与沈阅仿佛老夫老妻一般顺理成章的腻歪,他心里火气就一拱一拱的往上冒,更恨不能冲过去掀了桌子,一把将沈阅扯开。
诚然,这等不理智也不现实的想法……
也终究只能是想想。
整个宴会上的气氛,乍一看还是很和谐的。
秋日正是吃虾蟹的季节,宴席进行到半程,御膳房再次传菜就依次上了虾、鱼,蟹这三道。
虾是新鲜海虾剥出虾仁之后烹制的,鱼则是海鱼清蒸,只有蟹吃的是淡水大闸蟹。
虾和鱼是同时端过来的,因为看虾仁是直接处理好的,秦照就没管,先拿了公筷挑好了鱼刺,夹了两小块鱼rou到沈阅碗里。
沈阅捏着筷子,正要吃……
刚好宫人再次传菜,送了两只大个儿的螃蟹过来。
秦照二话不说,直接挽袖子,准备净手剥螃蟹。
这时,就听对面的秦绪浅笑一声道:“本宫记得……安王妃的口味,她该是吃不惯这些海错河鲜之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