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居然没人伸手来接,不对劲。
阿檀抬起头,先是怔了一下,旋即惊喜地叫了起来:“二爷、二爷、您回来啦!”
她的眼眸里浮现出可疑的泪光,看过去水汪汪的,但她却笑着,露出嘴角边两个小酒窝,霎那间,似春光摇曳。
旁人有许多人在使劲咽口水,不知道馋的是哪一样。
秦玄策的脸色开始发青。
这时候,人群里突然钻出一个孩童,蹭到阿檀的身边,可怜巴巴地望着她:“阿姐,我也想吃煎饼,能给我一块吗?”
方才人多,这孩子根本挤不进来,这会儿趁大家不敢动,他才有了机会,七八岁的男孩儿,皮得很,胆子也大得很,拽着阿檀的衣角不放,耍着无赖:“给一块嘛,就一块。”
阿檀低头看着那孩子,一本正经地对他道:“可是,严大人有吩咐,报了名入伍的,才能领一块煎饼,你不行哦。”
那孩子厚着脸皮道:“再过几年,等我长大,我就应征从军,今天算是提前先领一块,也没差别的。”
懵懂幼童并不知道城中的形势,这孩子,或许他根本就活不到长大。众人听闻此言,皆是黯然,严兆恭扭过头,抹了一把脸。
阿檀露出了柔软而温存的神色,她微微地笑着,俯下身,摸了摸那孩子的脑袋,把煎饼递给他,柔声道:“好吧,那就先给你,你要快点长大才好呀。”
孩子欢天喜地,接过煎饼,乐呵呵地跑了。
秦玄策沉默地走到阿檀面前,他脱下了头盔,甩了甩头,淋漓的汗水和血水一起滴落。
“咦?”阿檀赶紧用手护住她的锅,皱起了鼻子,“二爷您好脏、好臭,离远点,别蹭上了。”
她嫌弃他?她居然敢嫌弃他!她如今的胆子肥得几乎要冒油了。
秦玄策的脸由青色变成了黑色,他冷冷地盯着阿檀:“我临走前,对你说了什么来着?”
“嗯?”阿檀红了脸,羞答答地道,“您叫我等您回来。”
“不是!”秦玄策怒道,“前面那句。”
“啊?前面?”阿檀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再使劲地想了想,犹犹豫豫地道,“那个……大门不许出、二门不许迈,哪里都不许去……”
她越说声音越小,到后面,由小鸟“嘤嘤嘤”变成了蚊子“嗡嗡嗡”,几乎听不见了。
秦玄策严厉的目光差点把阿檀戳死:“别说大门、二门,你再走两步,连城门都要出去了,我的吩咐你居然敢无视,谁给你这个胆子的!”
阿檀弱弱地举起一根手指头,颤颤抖抖地指了指严兆恭严大人。
嚯,居然还真的有人借胆子给她?
秦玄策扭头,用利剑般的目光逼视严兆恭。
严兆恭擦了擦汗,硬着头皮分辨道:“是这样的,大将军,您听我说,您带来的这位苏娘子,生得绝顶美貌,凉州地界就找不出比她更漂亮的姑娘,还有,性子温存、心肠良善,更兼得有一手好厨艺,这简直是天仙一般的人物……”
“我家婢子,不需你夸。”秦玄策不客气地打断了严兆恭的马屁。
“是。”严兆恭后退了两步,飞快地道,“下官担心仓促之间,无人应征入伍,故而求了苏娘子到这边来,她往这一站,半天工夫不到,过来的人都要把棚子挤倒了,凡是登记了名册应征的,还能领一块苏娘子亲手做的煎饼,人间美味,应者趋之若鹜。”
很好,严大人十分Jing明能干、知人善用,无怪乎凉州城富庶繁华,常年不衰。
秦玄策气得笑了。
他的笑容冰冷冷的,还带着未褪的血腥煞气,周遭的气氛一下子压了下来,比天上的乌云还暗沉。
那群排队等着领取煎饼的男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个个噤若寒蝉,只恨不得把头插到土里去。
秦玄策的目光恶狠狠地扫过这些人。
虽然……但是……美色与美食惑人,终归不如性命要紧,明知必死之局,依然慨然赴死,在这个节骨眼上,能来应征入伍的,哪一个不是铁骨铮铮的好男儿呢。
秦玄策纵有一肚子恼火,也无从发作,只能把目光转了回来,怒视阿檀:“袖子卷那么高高的作甚,不冷吗?”
真的不冷,夏天了,热得很,额头还冒汗呢。
阿檀的头才摇了两下,突然意识不对,拼命点头,赶紧放下袖子,把她白嫩嫩的手臂遮掩住,小心翼翼地道:“冷,挺冷的,多谢二爷提醒。”
秦玄策继续怒视她:“蠢笨丫头,饼子煎糊了。”
“啊?”阿檀这才闻到一股焦味,原来是一块煎饼还在锅里,这会儿工夫已经发焦了。
她慌慌张张地把那块煎饼铲了起来,吹了又吹,很是心疼。
秦玄策把手伸了过来:“给我。”
阿檀嗫嚅着:“这块黑了,不好吃,二爷稍等,我再给您煎一块好的。”
秦玄策劈手将煎饼夺了过来,狠狠地咬了一口。
确实是糊了,边上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