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婳侧身,朗声道:“傅将军,陛下如此决断,自有陛下的道理。本宫尚在殿外时便一直听见傅将军请兵出征,倒也不必如此坚持。”
“朝堂之上,一介妇人,休得干政!”傅钧道出这亘古不变的话语来抨击赵婳。
“傅将军既如此说了,本宫便与你好生说说。”赵婳转身正对傅钧,正声道:“太后娘娘寿宴当日,西州皇子赫哲昊率西州使团来京献舞贺寿,此举无疑是在讨好我虞国。这西州皇子刚走没多久,估摸着此刻他还未出虞国境内,”顿了顿,赵婳继续道:“本宫口误,西州皇子确乎还未出虞国。”
她和善笑了笑,道:“敢问傅将军,此时西州夜袭我虞国西境,他是不想他们的皇子平安回西州了?”
殿中有几位官员闻言似乎有些开窍了。
“这便奇怪了。”
赵婳在百官中听见这话,接着道:“有何奇怪?这事某人蓄谋已久,等的便是一个合适的时机,正巧是这几日罢了。”
她眸光越过傅钧,幽幽落到未发一言的宁王身上。
仅是稍作停留,赵婳便将眸光挪开了,似乎并未有官吏注意。
赵婳看了眼霍澹,后者则是冲她点头,示意她想说便说,想要如何做便如何做。
早前,两人说好了。
只要是她觉得对的事情,且不会将她置于险境,只管放手去做,他皆会支持。
得了霍澹暗允,赵婳转而面对殿中百官,道:“想必这些天诸位大臣对《京城风云》的星象之说早有耳闻。”
如此大的事情,早就传遍了京城,在座之人要说没听过,这便是睁眼说瞎话了。
但各百官都噤声不敢言,即便此刻是皇帝的宠妃当着皇帝的面提出的。
赵婳转了转手腕上的朱砂手串,底气足了几分,道:“本宫倒不认为这是个谣言,因为这本来便是胡诌的话,其心可诛!诸位可曾看见太白经天的天象?这几日夜里都没有星星,哪来的太白经天?司天台夜观天象都会记录在册,连司天台都没见过太白经天,这《京华风云》从何得知?真是造谣一支笔,辟谣说烂嘴。”
一声极轻的唏嘘声从隐蔽的柱子处传出。
压低手掌,赵婳若无其事道:“诸位大臣稍安勿躁,咱们先不提这,先说说西州。西州皇子还未出虞国,西州便大举进攻西境。西州夜袭,此举下流,断不像是一时意起,而是筹谋已久。本宫一介妇人尚且能看出些问题,傅大将军驰骋疆场多年,难道真的一丝问题都没看出来?”
傅钧眉头一皱,“咄咄逼人,赵贵妃此话何意?莫要因为臣女儿在后宫与贵妃娘娘有过节,便对臣一再抨击。”
赵婳当他是急了,开始胡乱攀咬,也不回他,甚至连个眼神都不曾给他。
“还有一件事情诸位不知,可本宫一清二楚。随西州皇子赫哲昊一同入京的使团中,有他叔父,此人名叫赫哲休屠,乃是西州将军,手握数万大军,绝非善类。赫哲昊曾亲口告知陛下与本宫,他这一路被叔父赫哲休屠追杀,赫哲休屠想将西州王的位子取而代之。西州皇族纷争,自顾不暇,为何还要折损兵力来犯我西境?怕是有别的目的。”
这话虽然对着满朝文武说的,可赵婳的余光却一直在宁王身上。
不愧是善于谋划之人,她当着众臣之面,一点一点将这些潜藏在下面的事情挑到明面上来,可宁王却面不改色,丝毫恐慌都未曾有。
“鸿胪寺卿,本宫问你,太后寿宴西州使团来京名单中,是否有赫哲休屠的名字?”赵婳话锋一转,在朝堂上当着百官的面问道。
鸿胪寺卿出列,稍作回想,在众人纷纷聚集的目光中,道:“陛下,娘娘,臣确实记得西州使团中有位一直护送西州皇子赫哲昊的将军,正是赫哲休屠。”
“本宫再请诸位好生回想寿宴当日,可有见过赫哲休屠的身影?”
参加过寿宴,没参加寿宴的大臣面面相觑。
似乎是没见过。
“那是因为赫哲休屠心怀不轨,让赫哲昊拘住了,又如何出席宴会?赫哲休屠趁赫哲昊赴宴,逃离鸿胪客馆,他对西州王的王位势在必得。西州内斗,与我虞国毫无干系,为何要突然夜袭西境呢?这是在挑拨两国的关系!此举断然不是在寿宴上示好的赫哲昊所为,西州突袭,刚巧便赶上了星象谣言,真有如此巧的事情?怕是有人在背后故意Cao纵。这两件事情,环环相扣,乃是一局。谋后之人,其心可诛!”
带着审视的目光,赵婳幽幽扫了一眼在紫宸殿中的每一位大臣,她这么一说,虽不能将谣言一事彻底解决,但是能动摇众臣心里对谣言的真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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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杏叶拂了满地。
从紫宸殿出来,霍澹随赵婳回了凤栖宫。
霍澹拉着赵婳坐在榻边,“往后你做此等类似的事先跟朕商量一番,朕当着以为你要让朕治当着满朝文武你罪。”
赵婳笑了笑,眉眼弯弯,“得先低头,之后才好将事情铺述开来。臣妾在陛下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