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便显出不悦之色,立春赶紧一个红封塞过去:“是我们少夫人特意相请,自上了船就一直晕,到了地方还不好,请大夫好好替她瞧瞧。”
药僮接过红封,老大夫一瞧红封很厚,脸色这才好起来。
“前几个大夫开了什么药?”
立春一怔,福儿张口就把名字报出来:“我每种都还留了药渣,大夫要不要看看?”
那位大夫还真细看了看药渣,晕动症,能开的药就那几味,摸过脉像:“是晕了一个月了,这脉虚得很。”
“既要药补也得食补,吃下下去就好得快些。”
说要食补,可小丫头再补也不过是些鱼rou鸡鸭,大夫摸着须道:“燕窝人参若没有,那银耳总有罢?”
他还是气这外乡来的,请他替小丫头瞧病。
双瑞把这事儿报给阿宝,阿宝正在席上敬酒,轻声道:“咱们不是带着?给她炖上。”
夜里螺儿就吃了燕窝。
双瑞悄悄问立春:“立春姐姐,咱们要是病了,少夫人也这样么?”
立春想了想:“就算不这样,也差不到哪儿去。”
阿宝坐到螺儿床榻边,灯下看她的脸色,还看不出什么来,只看见嘴唇发白。
“燕窝吃了没有?”
螺儿眼睛里含着泪:“吃了,我哪里配吃这东西。”银铫子炖出一小盅,福儿喂她一口一口全吃完了,还洗了澡洗了头,身上轻快得很。
阿宝扑哧一笑,伸手摸摸她的头:“是你的命值钱,还是燕窝值钱?”
她的手抚过螺儿披散的长发,竟抚下许多断发来。
阿宝脸色微变:“你……你什么时候开始掉头发的?”
第215章 仵作
嫁娶不须啼
怀愫
螺儿不知姑娘为何变了脸色, 她道:“这些天就是这样,原来也掉,只没掉得这么多。”
哪个姑娘家梳头篦子上不掉十来根头发, 只是这段日子掉得多, 早起就见枕上落着十几根,再一梳又是十几根。
今儿洗头, 浴盆里也落了好些, 原该用篦子通头发的, 都换成梳子, 怕篦子一篦掉得更多。
“今儿大夫问诊,我也说了。”
“大夫怎么说的?”
“大夫说我是气血虚。”因晕船, 她几乎吃不下东西,晕得最厉害那几日,每顿能喝两口粥汤就算不错了,有时连粥汤都喝不下去。
今天那个大夫说她虚劳损耗得太过, 就是吃人参也不能吃山野, 最好是吃燕窝,慢慢补气养身。
螺儿听了,当时便灰了心,她一个丫头, 有什么法子能时不时吃燕窝补身?
没成想, 夜里结香姐姐就端了盅燕窝来。
螺儿还以为是结香偷偷拿了姑娘带来的燕窝,吓得脸都白了:“姐姐!我怎么能吃这个!赶紧端回去……”
伸手要推,都怕失手把盅儿打碎了。
结香笑了:“你以为是我偷的?我哪有那个胆子啊!是姑娘吩咐的!你放心罢,咱们带的多, 就算不是日日都能吃上, 两三天也能给你炖一回。”
“这可是夫人送给我们姑娘的燕窝, 上好的!又是泡水又是炖的,费了我好大的功夫,你可不许吐。”
燕窝炖好了,还搁了牛ru,这两样不是姑娘发话,谁能弄来。
螺儿乖乖喝了,还饱睡了半个时辰,此时的脸色,已经是近来最好的。
阿宝抿了抿唇,放缓了声调,继续问:“这一路上请了也得有五六个大夫罢,什么时候开始掉头发的?大夫又是什么时候说你气血虚的?”
这个福儿记得清楚,她看阿宝的神色,还以为是单纯在关心病情。
“五个大夫,在船上看了三位,下了船看过两位,今儿这是第六个了。”开的药方大差不差,从上一位起,就说姐姐气血虚。
“那……那这一个月里,来没来过月事?”
“来过。”问妇人诊,望闻问切之外,大夫都会问月事好不好,颜色如何。之前那几位全是以晕动症来诊治的,只有今天这位,依例问过月事。
阿宝凝神听着,应当是那大夫心里虽有气,但也不想丢了楼家这么大的主顾,倒还是认真看了病的。
前五位大夫,也只有会针灸的那位老大夫,医术略高明些。
“我的月事一向是准的。”螺儿有些脸红,她不好意思让姑娘知道这些。
“我的月事都是你们一手照顾,我问一问,有什么不好意思,你要说仔细些,要是这个大夫不好,再换一个名医。”
福儿一听她还要给姐姐再请名医,低着头倒:“姐姐的月事向来是四五日就干净,这回来了得了七八日。”
淋漓难止,还是那个会针灸的老大夫扎了几针,这才好的。
“少夫人,我姐姐的病很重么?”
阿宝看了福儿一眼,螺儿这症状与她的病症实在是太相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