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男人的黑色皂靴跨进门槛,云意慌不择路,就这么直冲冲撞了上去。
她踉跄了一下,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后仰去,就在她以为自己一定会摔倒的时候,手臂被一只大掌稳稳托住,温润的嗓音从头顶传来,“小心。”
云意慌张扬起头,刺眼的光照被出现在身前的人挡去,只从他肩上柔和地投下一片来。
在无尽黑暗与极致光明的交界中出现的刚刚好,黑暗不会再过来,亮光也不会因为太刺眼而让云意看不清前路。
直到很多年后,云意回想初见,仍能清楚记起这一幕。
云意发不出声音,每一次胸口起伏的喘气里都是还未平息的不安。
季砚眉目温和地看着眼前这个异常瘦弱,个头还不及他胸口的小女孩,散乱的头发被泪水打shi,狼狈的粘在脸上,还有哭肿的双眼,是真的受了惊吓。
季砚温声询问:“自己能站稳吗?”,
作者有话说:
开新文了~偏执小美人和禁欲权臣的故事,希望宝子们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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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章
季砚清晰感受到她的惊魂未定,就连被他托在掌中的手臂也在颤抖,他细看过去,手腕上还有被捆绑缠出的红痕。
季砚安抚道:“别怕。”
他生得很高,云意需要用力仰起头看他,清雅温和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简单的“别怕”二字,让云意心里铺天盖的慌怕和绝望,真的就一点点被抚平消退。
云意声线颤动,极小声地说:“能……能站好。”
季砚收回手,背在身后走进屋内,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就连睇向王炎时,唇边也带着笑,只是这笑里不含温度。
“大人,此人如何处置?”何安跟在季砚身旁多年,多少也会辩他的神色,也怪不得大人要动怒,这厮实在可恶,对这么一个弱不经风的小姑娘他也下的去狠手。
王炎听到何安称季砚为大人,直接吓得三魂直接丢了一魂,脑子里就剩两个字,完了。
让官府知道他窝藏与楚家有关的人,他就死定了,王炎奋力挣扎想逃,又被何安一脚踩了回去。
云意本就心有余悸,听见动静,身子颤了颤直接躲到了季砚身后,惴惴地伸出指尖想去攥他的衣袖,却在快碰到时候又缩了回去。
她看到他背在身后的右手执了一串木质的佛珠,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拨动着珠子,优雅高洁,她不敢碰。
信佛之人,一定不会是坏人,云意想。
她再次仰起头,怯怯的目光落在他的下颌,看到他轻轻启唇,“带下去。”
何安拖起像死狗一样的王炎,“走。”
“饶了我,大人饶了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王炎口中含着血沫,脸色如死灰,挣扎大叫着向季砚求饶。
“聒噪。”季砚淡淡开口,目光睇向他。
王炎霎时就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一个音都不敢再发出来,季砚就如同一柄藏锋于鞘的利剑,越是不动声色,就越是让人心惊胆颤。
何安则利落地堵上王炎的嘴,左手猛力捏紧他的肩胛骨,王炎立时冷汗如注,痛得几乎昏厥。
云意看得害怕,又将身体往季砚身后藏了藏。
她把自己缩的很小,像是要全部纳入季砚的羽翼之下,又局促怯怕的不敢碰到他一分一毫。
何安押着王炎从两人面前走过,云意低埋下脑袋,季砚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颤抖如落叶的眼睫毛,他执着佛珠的右手虚抬,将云意挡在身后,等人走出屋子才放下手。
季砚回身看着她。
云意双手不安地交握,两条胳膊细的只剩下皮包骨头,细软没什么光泽的头发贴在她不见血色的脸颊上,该是天真烂漫的年岁,而眼前的小女孩就像是啸肃风雨中,那株孤零零又苦苦支撑的小草,风若再急一些,就会支离破碎。
季砚心中生出恻隐,“你不必害怕,我是来接你离开的。”
云意抬起红肿蓄着泪的眼睛,泪雾雾的眸中映照出季砚大高雅正的身影,她生怕是自己听错了,摒着细弱的呼吸,小心翼翼地询问,“离开?”
六年里,她从来没有走出过这个院子,现在可以出去了吗?
季砚颔首:“你叫楚云意。”
云意泪眼惊慌一颤,急急摇头,她不可以说自己姓楚的,季砚目光里的清蔼温和给了云意勇气,她改为轻轻点头,“您……大人是怎么知道的。”
她听见方才动手的人这么唤他,于是也跟着唤大人。
季砚并不想再在这个时候给她打击,但有些事情他必须要说,目光梭巡过云意单薄站立不稳的身子,“坐下说。”
楚家的覆灭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楚,季砚只说了重点,他没有用太过犀利的字眼,语调平和的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