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雅而立,像是这座宫殿真正的主人,回眸远眺时,模糊的世界在她的瞳孔中映的清晰。
「但苍白没有想到,她割下的脑子背叛了她。脑子觉得苍白太死板了,这颗星辰不宜居住,为何不换一颗呢?宇宙中那么多的星星,总会有新的乐土。脑子不仅背叛,还带走了很多位镇守,它带着它们前往宇宙,去寻找别的适宜生灵居住的星星魂魄般虚弱的苍白无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镇守们的离去带来的一个极大的问题——原点封印的松动。」
「原点试图从云墓中出逃。」
「它附身在了一柄古战场的剑上,以剑作为自己的骨骼,诞生成了初代的诛族之剑,也就是它。」
真视神女从幻境中飘过,她飘到「林守溪」面前,抓住了插在他胸前的剑刃,徐徐抽出,将这枯死的锈剑捧在掌心。
「初代的诛族之剑?诛族之剑难道还有很多把?」宫语冷冷地问。
「不,目前为止只有两把而已,一把是这柄初代的诛族之剑,它已被毁灭,另一把是你们手里的那把。只不过,你们的那把与这柄初代的相比,力量差了不知几千万倍。」
真视神女望着掌心所捧之剑,眉宇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怅然之色,这不该是属于她的情绪。「之后呢?」林守溪问。
「之后」
真视神女想了一会儿,继续说:「之后,诛族之剑打算出逃,过去的你从天而降,截住了它。你与诛族之剑大战了一场,那一战打得昏天黑地,只拥有三分之一力量的你奈何不了诛族之剑,同样,诛族之剑也杀不掉作为惟一生灵的你。
无法杀死唯一的生灵是诛族之剑最大的弱点—诛族之剑若杀死唯一的生灵,那它自己也会遭到等量的反噬。当年,原点之神因此而败,所以诛族之剑不敢重蹈覆辙。为了杀死你,诛族之剑想到了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林守溪下意识地问。
他并不拥有这一段的回忆。
「很简单,把你变成不唯一的生灵,然后杀掉你。」
真视神女指着雪原上黑压压一片的尸群,语气被风雪吹的僵冷:「这场祭祀仪式应运而生。」
宫语随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
这是宫语第一次来到这里,眼前肃穆而残忍的景象虽不是第一遍看,依旧让她感到背脊寒凉。
「它们是战死的鳞人族的尸体,鳞人是高贵的种族,兼顾着人的聪慧与龙的强悍。数以十万计的鳞人尸体被原点从乱葬坑中发掘出来,按照特殊的方位摆成尸祭大阵,祭祀大阵启动的那刻,殿中之人的血脉会被扭转。」
真视神女的目光从殿外缓缓放回了殿内,她继续说:「原点想通过血祭大阵让鳞人族的血脉寄生在九明圣王身上,然后一剑将他诛杀。可惜,它上当了,这些东西根本不是什么鳞人族,而是人与龙的缝合之物,甚至,关于鳞人族的故事都是假的,这是九明圣王提前准备好的骗局,一切的目的,是为了让诛族之剑刺入他的身体。
他做到了,诛族之
剑在刺入他的身体后开始枯萎,身负重伤的他也无力再离开云墓的封印,他们一起死在了这里。」
真视神女说到这里,手中铜锈残剑灰飞烟灭,散入风雪之中。
前尘往事也随之化为灰烬。
一个时代就此消解。
「这就是当年之事。」真视神女说。
「只有这些?」林守溪问。
「这些还不够吗?」真视神女反问。
林守溪盯着被钉死的另一个自己,久久无言。
宫语同样无言。
真视神女虽然说的情真意切,但宫语总觉得,她还有所隐瞒,宫语没有证据,也没有推断,仅仅凭借直觉——独属于仙子的直觉。
她无法将这种直觉表达出来,只是扯了扯林守溪的袖子,在与他对视时轻轻摇头。
「够了。」
林守溪闭着眼,他转身离去,并对真视神女说:「我相信你。」
「林守溪!」宫语出声提醒。
「她说的是真话。」林守溪说。
「她的真容你都分不清,你又怎么断定她哪句真哪句假?」宫语没好气道。
「我能分清。」林守溪话语坚定,又用责怪似的语气问:「小语,你不相信师父了吗?」
宫语将唇咬的血红,忍了又忍,最终未发一言,只是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脸色极差。
真视神女微微一笑。
她转身离去。
身后的雄殿碎在了风雪里。
幻境分崩离析。
他们再度置身于灵霄宝殿之中。
这是仙界的最高处,从这里望去,三十三座天宫,七十二座宝殿尽收眼里。
「好看吗?」真视神女问。
「的确是名副其实的仙境。」林守溪说。
「等它活过来之后会更好看的。」真视神女轻柔道。
「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