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着月色回到不夜山上,恰好遇见焦急来寻他们的茴香。
茴香是如今山中唯一知道宗主对师萝衣心存坏心的,见他们平安回来,才松了口气。茴香目光落在卞翎玉身上,有些惊讶:“公子怎么了?”
师萝衣看过去,才发现卞翎玉的衣襟处皱巴巴的。
她想起后面半段,她没能站得稳,全靠卞翎玉一只手捞着腰,她很少在有修为的时候,觉得自己如此没力气,四周又没东西给她支撑,只能紧张得捉住他胸前的衣衫。
但这种事也没法和茴香解释,她含糊了过去,又问茴香:“急着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茴香虽然觉得他们之间有些古怪,但到底没多想,道:“回南越国要带的东西收拾好了,唯一拿不准的是,我听说南越易主,小姐可还是像往年一样,给新君送贽礼?”
也难怪茴香觉得为难,往年回到南越,师桓还在,为表对南越君主的友好,他们每次去皇宫小住,都会以不夜仙山的名义为皇帝准备贽礼,大多是一些珍贵的延年益寿的丹药,皇帝喜不自胜,待他们父女也十分有礼。
而今的皇帝变成篡位的赵术,先前师萝衣大婚,他送来一盒南海鲛珠,虽然贵重,可也实在残忍,令人拿不准他的态度。
新君心意不明,他们此次回去南越皇宫,注定不像往年那般太平。
师萝衣也不知道此人是敌是友,想了想道:“还是按往年父亲在时的规格准备着吧,随机应变。”
茴香应下告退。
师萝衣和卞翎玉回房去休息,好在白日她已经着人把狐狸的屏风和浴桶换掉,如今沐浴不必再那般尴尬。
卞翎玉先去洗漱,她问要不要帮他去叫丁白,卞翎玉看了她一眼:“不必。”
师萝衣起先没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直到看见卞翎玉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你能走了?”她很惊讶,明明前几日还伤得那么重,连涵菽都觉得他药石无灵,但他以可怖的速度在恢复。
他沐浴完,师萝衣却没去,她趁着卞翎玉沐浴的功夫,换好了入睡穿的里衣。
经过昨晚,她现在不太好意思在有卞翎玉的房间沐浴。她给自己施了两个清洁术,身上干干净净的。
卞翎玉回来时,她已经在自己的那半边床躺下了。
这床她没让人换,狐狸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睡上去韧性很好,也很柔软,比以前自己闺房那个床还要舒服。师萝衣躺上去的时候,舒服得几乎想要喟叹一声。
师萝衣不去沐浴,其实还存了一个心思。
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和卞翎玉圆房,她不沐浴,他那般喜洁,总不好有兴致吧?倒不是师萝衣反悔或者耍赖,上一次她都不记得感觉了,只记得疼。
她修行也受过不少伤,但是没有哪一种伤,是那样的感觉。
她入魔时欺辱了卞翎玉,心里觉得爽,但是痛是实打实的痛,那次后她两日走路都不对劲,后面还悄悄吃了止疼的丹药。
这种体验谁经历谁知道,比直接来一刀都疼,想想此等撕心裂肺的事还要经历一遍,她就有些畏惧。
这次没入魔,她只怕会更疼。
师萝衣对此的记忆已经不甚明晰,她至今都无法理解一件事,他那个……怎么进去的?怎么可能进得去?
这真是比高阶心法都要难懂的未解之谜。
师萝衣躺在床上,在心里祈祷卞翎玉也不喜欢这个。毕竟她觉得他当时可能也不怎么愉悦。他若真的想,她大抵做好心理准备后,再来舍命陪君子。
卞翎玉对她不去沐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师萝衣身边凹陷了一块,是卞翎玉躺下了。
她又觉得床很小了,昨夜说好了做真道侣,她如今只留了一床被子。
两人在里面谁也没动一下。
师萝衣亲自感受到了身边少年的体温从冷冰冰变得灼热,他的呼吸又不对劲了。
这样对卞翎玉来说其实很煎熬,就算在神域,他也是刚刚成年的少年神灵,神族知道他年轻气盛,所以才张罗着替他选后。
他躺在师萝衣身边,面色平静。但被子下握紧的拳头,青筋都突突跳动。
半晌,师萝衣小声道:“今日已经亲过了,所以我睡觉了?”
卞翎玉偏头去看她。
师萝衣只剩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露在外面,她还特地把唇盖住了。
他想起晚间杏林的失控,低低嗯了一声。师萝衣的心思他多少能猜到几分,他知道上次的事让她畏惧,他已经尽量在小心,可她到底还是觉得怕。
入魔后肆无忌惮的少女,清醒就懂怯意了。
卞翎玉知道这样下去除了自己更难受也不是个办法,他起身,把自己这边的被子也让给她,这回他动手把她裹得严严实实。
他下床去拿出柜子里多的被子,这才道:“睡吧。”
两人一人一个被窝,师萝衣也松了口气,施法熄了灯。
她闭上眼,已经两日没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