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是中国人重要的传统节日,两个儿子都说好了回来过节,大儿子还会带着他已经交往多年的女朋友;王芝兰早就备齐了所有的材料,预定要大家一起包粽子。一想到两个儿子,黄建华就觉得心里有愧。刚结婚时整个家计完全仰赖王芝兰,家里还必须成立家教班,所以在仁爱国中附近租了1个顶楼加盖的四楼公寓。儿子相继出生之后,白天都要送到褓姆家里,晚上才带回来。由于夫妻俩都要上班上学,到晚上已经很累,半夜还要轮流起来餵牛nai与换尿布,自己只是学生都觉得快受不了,真难想像王芝兰白天要上课,晚上还有家教班,到底是如何捱过来的?大儿子还好,喝牛nai很爽快;小儿子就烦人了,明明哭着要喝,吸不了几口就不喝睡着,不久又饿了要喝,不但浪费宝贵的牛nai还折磨人。住在台北市大安区,本来只有房租贵还可以忍受,有了小孩之后必须找褓姆的时候,由于愿意当褓姆的人不多,不但不容易找到合适的人,费用也比其他地区高。黄建华博士班最后两年,他们把住家搬到双园区青年公园附近,褓姆比较好找,费用也没那么高,因为黄建华主要只剩下论文要写,每天傍晚都能准时去带小孩回来,晚上则在家写论文,顺便带小孩。至于家教场所,则是专门租一个顶楼加盖来做为教室。孩子较大进入读书期,一切都是由王芝兰打理;读仁爱国中附近的幼稚园,随母就读仁爱国小与仁爱国中,完全不需黄建华cao心。黄明德住新竹比较近,而且一个人行动方便,所以先到家。「哎呀,真是累死了。」他一进门就大声叫着,一面把自己的身体摔进哪张单人沙发。这个小儿子特别喜欢说1些自以为是的歪理,譬如说在他读国中时,家里买了这套沙发,他认为家里每个人应该要有固定的座位。「这个三人座,面对电视,又特别宽敞,当然是由劳苦功高的父母享受;接着是两人座,所谓长幼有序,大哥请坐;至于小弟我,理所当然是敬陪末座了。」一说完就把自己摔进单人座。「儘说些歪理,小子。」黄建华最喜欢跟小儿子比喷口水:「谁不知道你就是喜欢坐的歪七扭八?哪张椅子,三面都是厚厚的软垫,随便你甚么姿势都不会感到不舒服。小子你再这样坐没坐相,当心你脊椎侧弯更严重。」这个小时候难养的小子,长大后又偏食,所以不像他哥哥那么壮实,体弱多病,而且还有严重的脊椎侧弯,所以特别得到王芝兰的疼惜。不过上帝是公平的,他从小就聪明好学;尤其是逻辑推理能力,几乎与黄建华不相上下;黄建华在他身上还发现一种自己所欠缺的创新思考能力,有很多事情他都具有与大多数人不同的看法。王芝兰跟多数的女人一样,都喜欢贪一点小便宜;经常都喜欢蒐集1些广告传单,比较各种日用品的价格,看看哪一家比较便宜?只要便宜一点,有时候还专程骑机车去买。有一天,黄明德跟王芝兰说:「妈,你何必这么做呢?我帮你算了一下,其实也没有省多少钱。」「明德,你不知道钱就是这样,一块一块积攥,才能聚沙成塔吗?」这孩子不知道钱要省着用,必须好好教他,王芝兰这样想。「我认为你错了。第一,你忽略了所有的事物都有成本,你蒐集资料、分析记录加上骑车到远处去买,全部都有成本,如果以你省下的钱来计算你所花费的时间与Jing力,你的时薪比超商工读生还低。第二,节约省钱连成为小富都不容易,要致富就是要找到一件合适的工作发挥能力才能办到。第三,如果这附近所有人都跟你一样,为了眼前省几块钱就到远处去买,住家附近同类的店如果支持不住收摊,以后大家想买任何一件小东西,就都必须骑车才能买到了。」王芝兰一时哑口无言,真的不晓得自己只是跟大家一样想佔点小便宜,根据儿子分析的结果,不但犯了三项思考错误,而且不只没佔到便宜,反而吃了大亏!「叮咚!」门铃响了。「明道在搞甚么?」黄明德从他专属沙发跳起来:「他不是有钥匙吗?不会自己开门进来?」他一大串问号还在空中飘盪,黄明道已经掏出钥匙,自己开门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他女朋友。他板着脸孔,瞪着黄明德。黄明道研一就双榜考上司法官与律师,先办理休学,司法官训练所结业后,分发到台中地检署担任检察官时才二十四岁,幸好他从小就少年老成,不苟言笑,而且处事稳重,面面俱到,所以能够得到警调单位的信服,并给予最大的支援,几年来已经承办了许多社会瞩目的重大案件。当他板起脸的时候,地检署的同事与他指挥下的警调人员就知道,不知道有谁又要倒楣了。「哥,没甚么啦。」惯常用嘻皮笑脸应付这种场面的黄明德,平常都叫他明道,这时也改了称呼:「开开玩笑而已。」明道从小就是眉清目秀,运动能力很好,长辈看他的长相,都说跟黄建华小时候简直就像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而且,由于是长孙,所以特别受到爷爷的重视与疼爱。明道虽然天资不错,可惜非常不喜欢读书,学习又不专心,所以成绩都只能在中上徘徊。高中读师范大学附属中学时,他突然迷上吉他社,说要像前几届学长「五月天」那样自组乐团;后来了解自己不是那种料,又迷上花式撞球。撞球在台湾原来给大家的观感,不但不被视为运动,甚至被多数人认为它只是不良少年的游戏之一。那时的玩法几乎都是源于英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