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两位按摩师替她用热毛巾擦拭掉身上的Jing油后,牧野才沙哑的说:「花前,麻烦你帮我弄杯咖啡好吗?燕麦nai拿铁不加糖。」「您稍等。」花前说。差不多等了半分鐘,牧野打发两个按摩师出去,好让她穿衣服。其实牧野喝咖啡一直都是最平常的冰美式,燕麦nai已经是她能想到最刁鑽的搭配来拖延一点时间。按摩师们推门而出时,牧野偷看话筒外的位子上花前已经不在。火速套上衣服,她打着赤脚往走廊尽处快速移动。从进三千院大门到现在,花前全程人盯人毫不放松,牧野根本没机会观察哪里有楼梯,只能凭常识猜测是走廊另一端。她运气好,的确走廊尽处就是逃生门,门没有锁,她迅速上楼。因为她觉得那个六楼,肯定有点什么。推开六楼的逃生门,牧野愣住了。什么都没有。更正确来说,很空。没有了走廊、隔间、玄关,一片平平整整的木地板,四大面白墙。中间的一面白墙左右掛着对联,耳熟能详那一副:「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对联中间啥都没有,还是空荡荡的白墙。一张矮木几面对对联放着,一个小香炉,点着一柱清香。牧野嘟囔:「断捨离的极致了。」她想起楼下的暗渠和铜管,沿着墙壁检查接缝和墙角,还是乾乾净净什么都没有。然而在对联之间她找到一条细细的缝,轻轻一推,是一道门。门后是个密室,狭长且诡异。墙上三排架子,最高的摆着六个空白牌位。中间的摆着七个空白牌位。最底下的,是朱效天的牌位。牧野没见过朱效天,因为他是个低调的商人,除了死讯之外,没有上过新闻,更没有花边新闻。牧野有理由相信朱效天是个很不错的商人,有脑子有格调,看三千院的招牌放在那,还有分店,算是有小成的事业。但说到底她还是不认识这个人,只是,看到人家的牌位就在面前,自己不请自来,牧野忍不住还是鞠了三次躬,喃喃说:「有怪莫怪。」「朱先生不会怪你的。」花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牧野寒毛一竖,额头冒起冷汗,闻见一阵咖啡香。花前端着咖啡,半个人在密室门外。牧野这才发现这个人不鞠躬哈腰的时候,腰桿这么直,仿佛现在她才真正第一次看见了眼前这个人,拿掉了狐狸面具的样子。「您来求的就是「知道」,我也不怪你。」花前形容严肃:「请移步外间说话吧!」牧野的冷汗收敛起来,刚刚脑海里闪过可能被抓到警察局的画面,更可怕的是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私刑之类,没想到花前还是以礼相待。花前默默对牌位三鞠躬,退出密室,关上隐门,跪坐在木地板上,把咖啡往前推。牧野只好有样学样,跪坐在他对面。为了缓解气氛,紓解紧张感,牧野先开口:「我这个人就是太好奇,刚刚看见有六楼,就忍不住上来看看。真不好意思,冒犯了。」没想到花前向牧野欠身行了个礼:「我代朱先生向您还个礼,他没有家人,能算得上家属情份的我也是一个吧。」牧野多了几分尷尬,对花前有了几分敬意,对朱效天有了几分亲切。「朱先生的去世,警方还在调查中,据我所知和黄氏无关。如果牧野小姐是受黄氏之託,那么可以请他们放心,并没有任何不利黄嘉小姐的可能性。」花前淡淡说。「黄氏集团这么多能人,真轮不到我这种无名小卒来给他们办事。」牧野心想,要是自己背后是富可敌国的黄氏集团,就不用苦哈哈逮到机会就赶来免费体验了:「我听说,朱先生前阵子买了个盒子?」
「原来我误会了」花前没追问委託人身份:「不过,我也不知道你说的什么盒子。」「大概两个月前,朱先生竞拍到一个古董盒,也是我这边客户的心头好。朱先生的事让人唏嘘,但想趁被别人捷足先登前,有机会能给这个盒子开个价,价钱当然是好谈的。」「那刚才,你却说想知道朱先生的死因?」「我不是个很厉害的私家侦探,这次委託却很信任我,给我查到古董盒子后开价的权限,数字之大,我前所未见。客户这么急着开价,可见奇货可居。前不久朱先生过世的消息,让我联想到谋财害命。」牧野坦然说。本来就不擅长演戏,能直来直往就最舒服了。牧野慢慢啜饮咖啡,花前垂目而坐,像是一尊佛。「三千院」牧野还没说完。「您喜欢读书吗?」花前截断话头。牧野訕訕:「我读书不多,还算识字吧。」「您气质如华,像是读书人。朱先生也是如此。」花前神色晃过恍惚:「他一有空就是读书写字,连带着我们也被薰陶了几分。」「从小老师都觉得我成绩应该要好,同学觉得我家境必然好。结果考卷一交,我那手字丑得不堪入目,答题也是错的多对的少。至于家境,不瞒你说,我在天香苑长大。」花前神色略变,挑眉说:「天香苑?」「听说过?」花前眼神往右边一扫,避开牧野的视线:「大概报导上看过吧。」「这儿的按摩师,都是哪里找的?」「三千院和各大按摩学校都有合作,也不止本地,世界各地都有不同流派的技术学校。从中筛选八字属性合用的学员,再由我们自己的老师傅培训八个月到一年。光是评选就难说要花多久时间,再加上培训和自然流失,能像三千院这样经营的也只有三千院能办到。」花前侃侃而谈,不无骄傲。「八字属性像血库一样吗?」「血库?」「类似捐血后以血型分门别类,之后再给需要的人输血。」「有一点类似。」「有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