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札特的《费加洛婚礼》很有名,可是为何会挑选『今夜微风轻吹』?」主持人询问出主意的我妻直美。「当初受到电影《刺激1995》的啟发,我自己非常喜欢这一段,而且象徵了希望与自由。」直美坦率说出内心想法。「原来如此,那部电影我也很喜欢呢。这么说来,直美会觉得现今日本社会缺乏希望或自由吗?千禧年世代究竟是怎么看待的?我们这些老人其实很有兴趣。」主持人顺势追问下去。「千万别这样说,您还很年轻,况且银发世代传授给年轻人许多宝贵经验。不过…」直美稍微顿了一下后继续述说:「这些经验确实有苦有甜。」「牙败(やばい,日文:不妙的发音)!传说中的『白柳变化球』丢出来了。」中村助理差点说出心中低语,急忙向台上的直美打暗号,要她设法转换话题。然而直美根本没瞧见,我则是思考该不该提醒一下直美?我的脑中忽然浮现松村讲师和今井小姐的话语:用偶像的身分去做自己。况且今井小姐还说「没有不被现实给咬伤的人生」,既是如此,就让直美在还没被咬伤之前尽情做自己,全力施展自己的「Yin阳术」。我故意撇过头去,假装没看见中村助理的慌张手势。「有苦有甜?是指经济泡沫后的『失落十年、廿年』相当苦闷吗?」「现在恐怕步入失落的三十年了。」佐佐木由纪在旁先补上一刀。「所有的大人都曾经是小孩,虽然只有少数人记得。这是《小王子》里头很有名的一句话。」直美打算向主持人的变化球做出挥击:「可是我有不同詮释,严格来说,倒不是经济失落的问题,毕竟那已是所有世代的『共业』,如果强硬区分每个世代的差异与优劣性,有可能会适得其反。」「喔?怎么说?」主持人的兴致越来越高昂,fd(现场指导)先后给了直美和白柳女士特写,之后切换成远镜头,想要捕捉其他团员的表情变化。「不论如何,我们现在的国家与社会相当需要一个『想像的共同体』,去分担彼此的苦痛忧愁。所有大人都忘了自己曾当过小孩子,成长过程的断裂性太严重,大家都一样在这种环境中成长,但是长大后遇到不如意之际,屡屡拿失落十到三十年当藉口也不是办法,如此一来,只会让政客们更称心如意,只要继续cao弄这个语言性问题,就可以把真正的经济困境拋诸脑后,先拿到选票再说。不论是左右派政党,面对这个问题都在打迷糊仗。」中村助理在台下呈现恍惚状态,脸色一片惨白。主持人白柳幸子示意直美继续说下去,fd再度指示将镜头扫视在场团员,随后特写神情既严肃又妍丽的我妻直美。「直美真的是怪人耶!」森田老师开怀大笑:「看来我终于找到衣钵传人了。」「老师,请别笑了,现在真的不太妙,刚才一开场的射门得分,马上就要变成『乌龙球』了。」高山先生显然比较喜欢足球,他神色紧张地拿出手机想要传讯息给中村助理阻止我妻直美的自摆乌龙。「直美大小姐,拜託你别再说下去了。导播怎么还不快点进广告?」在高山先生身旁的另外一位助理心急如焚。公司里的超大萤幕电视机无视眾人的忧心忡忡,兀自播放直美的陈述。作家村上龙在《希望之国》里提到:「这里什么五花八门的都有,就是没有…希望。」作为安保斗争学运时期產物的他,一次又一次Jing准命中日本社会的变迁趋势,尖锐地写出各个世代的困境和心声。在《昭和歌谣大全》中,最后甚至用超现实的笔法让眾多主角「自己」去改变、復仇或毁灭眼前的世界。因为政府不论是採取「新自由主义」(neoliberalis)或仿效积极有为的小罗斯福「新政时期」(newdeal),通通无法适切解决问题。如果呈现半放弃状态时,就会欲盖弥彰地表示:「欸…我们是採取个人意志优先的”libertarianis”喔!千万别指摘我们都没在做事。」实际上,很多政治人物可能连「新自由主义」和「自由放任主义」的差别都不知道吧?可是许多政治人物都有相关领域的博士或海外硕士学位,学生时期不就是熟读这些理论和经典,然后期待将来能够经世济民吗?这种「从政断裂性」也相当严重。当「非典型就业」成为许多年轻人的常态时,「存有希望」本身就是一种奢侈品。对偶像团体来说,其实也具有派遣和非典型就业特徵;同时,「裙襬指数」(heledex)也早已必须跟着一起修正了。「社会体制压抑一个人的力量,远比我们想像中的要强多了。我们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老鼠、囚禁在边沁与傅柯所说的『圆形监狱』之中,逐渐丧失主体性,被体制给彻底规训而失去追求希望的动力。更具体地说,我们好似鯊堡监狱里的受刑人,在今夜微风轻吹之下,才有短暂的自由与希望。」直美暂时以这句话作为第一段访谈的结论,她慧黠明亮的双眼透出自信光采。「来自冲绳的伊坂美玲小姐,你怎么看呢?」主持人把目标转向呆萌的伊坂美玲。「我认为直美说的很棒,我自己则是觉得只要活着,就永远会有希望。」白柳小姐微笑示意,她并不打算继续发言。主持人与导播十分有默契,选在此刻将画面切为广告。始终保持沉默的黑衣人此时对自己的同伴开口说话。「直美真是厉害,聪明伶俐反应快之外,胆识也相当过人,而且她的双手好软、好滑嫩!昨天的握手会上…」黑衣男再度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