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祺慕燐所承诺的,子时,他再次亲临寧安宫。柳如艷身着单薄的衬衣,趴伏跪地。「叩见炼王殿下。」强烈的耻辱感,把柳如艷满身的嚣张跋扈,折磨地一滴不剩。炼王的侍寝规则,就是在侍寝前,要泡上一炷香的浓药草浴。她从子晴口中知道,这个规矩,就是从苏湘湘起头的。充斥整座寝宫的药草味,薰得她不能呼吸。祺慕燐走到柳如艷的面前,伸手将她扶起来,两人四目交接的瞬间,他微微地皱了眉头。「下次再浸泡得久一些吧。」他说。「妾身遵命。」柳如艷硬是吞嚥下苦涩,她再清楚不过,他喜欢的,从来就不是药草香。两人僵硬地躺下,吹熄蜡烛之后,沉默的寧静快要将她压垮。「明日,子晴会把炼王府的帐簿交接给你,往后需要炼王妃出席的场合,都会由你代劳。」祺慕燐低沉的声音,让柳如艷汗流浹背。很多问题,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希望柳妃不要让本王失望。」「是。」柳如艷赶紧用一字回应,堵住祺慕燐的吩咐。『妾身可不是下属,现在,难道不应该做一些别的事吗?』她忍不住笑话了自己,没有当夜惨死就不错了,到底是还想要他做什么?漫漫长夜,柳如艷催促着自己快睡,却因为身侧传来的温度,让她失眠。侍寝比她想像的还要难熬。恨吗?连情绪也变得迟钝。为什么祺慕燐会这么放心,把整个王府,包括百花宫的管理都交给她?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只要让他失望,遭殃的就是橙心。就像无时无刻拿着利刃架在她的脖颈之上,落在橙心身上的责罚,只会是割了再治癒,像凌迟一般的反覆施作。祺慕燐拷问的技巧,没有人不知道。压抑的恐惧压得柳如艷无力反抗,就这样吧,安静得像个死人。突然一股炙热的温暖从背后袭来,柳如艷死死地被祺慕燐反身抱住,她不敢动,连转头查看的勇气都没有。「湘湘…」耳边传来的气息,残酷、心碎,柳如艷强忍住鼻酸。这是报应吗?现在轮到她要当苏湘湘的替身。如果那个时候,她认命地照着爹爹的安排,嫁进炼王府,一切会不同吗?不对,依自己的脾气,一定会把照顾祺慕燐的破事丢给苏湘湘。依苏湘湘偽善的个性,绝对尽心尽力,一不注意,超出了主奴之间的界线。状况会更好吗?只会比现在更没有面子。柳如艷嘲笑着自己假如的妄想,轻轻地覆上了他温暖的手臂。即便高高在上的自尊,被你这样来回践踏。罢了,反正妾身没有爱。清晨,祺慕燐睡眼惺忪地起身,脸上显露着些许尷尬,柳如艷没有回应什么,让橙心端来了热水盆,仔细地伺候着他。「本王的坏习惯总是改不掉。」他说。「殿下睡不好吗?」她问。「近日总是失眠。」他回。祺慕燐迷迷糊糊的时候,像是个撒娇的孩子。这种淹没在冷漠中的一丝可爱,让柳如艷的心口隐隐作痛。「害的柳妃陪本王失眠,真是对不住,真的睡不着,再过来,没问题吧?」「妾身遵命。」无聊的自尊,绑架着柳如艷,她浑身颤抖,怎么样也说不出口。她其实不讨厌被这样依赖,即使只是替代品。至少,自己的存在,可以稍微舒缓夫君的失眠,也算是恪尽了妾妃该负的责任。「恭送炼王殿下。」终于送走了这尊大佛,柳如艷跟橙心脱力地喘了一口大气。「呵呵呵…」柳如艷忍不住笑了出来。「橙心,把药拿出来。」听从着自家娘娘吩咐,橙心将昨晚炼王给的药交给娘娘,娘娘打开药罐,抹了一手药,擦在橙心红肿的脸颊上。「娘娘,奴婢可以自己来!」橙心慌张。「有什么关係,本宫心情好。」柳如艷笑着,仔细地给橙心上着药,她觉得自己伺候人的本事越来越好,虽然跟苏湘湘比起来,还是差一大截。「为什么?」橙心问。「即使殿下生气,还是得给本宫三分面子,放心吧,咱们在这王府,过上的,可会是尊贵无比的生活。」橙心望着自家娘娘的笑容,瞳孔颤动,一股酸劲衝上鼻头。「那为什么,娘娘在流泪?」这一刻,柳如艷才发现自己坠下的泪滴,她却庆幸,没有在炼王的面前露馅。不允许、不承认、不甘愿。柳如艷,没有爱,让她欢喜的,只有真正握在手的实权。她掌管王府事务后,第一件事就是增加炼王府的僕从人手,为什么之前一直维持在8加3加2的人数配置。因为苏湘湘温吞的治理方式,人数一多,就会渐升弊端。各种小事上,都能看得出炼王殿下对炼王妃的宠溺。除了炼王跟紫玉,任何人出入百花宫,都得先经过柳如艷的许可。她很快地建立起赏罚严明的制度,没有下人敢不服她。在祺慕燐担任外交使节,前往北漠商谈停战条件之后,崇明帝就放出了传位的消息,直接跳过册封太子的过程。大臣们为了求政治庇护,抢着送自家女儿进来争宠,面临的第一关就是柳如艷。儘管次数不多,週期性的侍寝,让柳如艷在炼王府的地位屹立不摇。即使知道机会渺茫,不怕死地要飞进来的苍蝇多不胜数。有些幸运的女子,会获得一个荷包,代表在他登基之时,就会纳入后宫。现在不入王府,一方面是,没必要,另一方面,是为了保留柳如艷的面子。不能太快被发现,妾妃的功能,只是用来制衡大臣的人质。「柳妃,今后人数一多,需要你更费心思。」「妾身遵命。」睡前的谈话,内容八九不离十,就是「工作」。「恭喜殿下即将登基。」柳如艷在今夜多说了一句。「后宫中会来一位北漠的公主,小心应对,搞砸了,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