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考入高等学府的喜悦,排名前列的成绩,在天生优越的人面前,霎时间黯然无光。渺小的自信碎了一地,大一那一年,何繁疯狂地陷入学习,三点一线,夜以继日。比备战高考还要拼命。在灰暗的青春期,成绩能拯救她一次,就能拯救 栀子暖阳和城堡尤霖在一个大型游乐园里的一家nai茶店工作,休息了一天之后,就开始上班去了。那天正好是星期五,何繁早上跟他一起出门,下午下班早,直接坐地铁过去找他。游乐园开门早,尤霖的工作分三班倒,每班八个小时,三班轮流。新人跟早班学习半个月,何繁过去时他刚好下班,买了一杯nai茶请何繁喝。何繁控糖,拿在手里尝了一口,甜的无法下咽。姐弟俩在外面吃完饭,期间张慧敏跟儿子视频,聊了半个多小时。何繁就坐在花坛边的木头椅子上,看园子里奔来跑去的小朋友,视线一转,对面有一对情侣,女孩子头上别着玩具白纱,笑容灿烂伸出右手。男孩子一脸无奈的笑容,半蹲下,给她无名指上戴上彩灯闪烁的玩具戒指。东西都廉价,但是他们的笑容极为真挚明媚,心意相通的欢喜。她看愣了,思绪回到高慎那天掩藏的电脑桌面,心尖猛地被什么扎了一下,细小的酸楚激得眼睛也开始发酸。尤霖接完电话,顺着何繁发呆的视线看过去,空无一物,“姐,你看什么呢?”“看一个碎了的泡沫。”
“泡沫有什么好看的,你想玩吗?我去给你买一个泡泡机,玩个够。”“多大了,还玩泡泡机。走吧。”第二天周六,韩栋的婚礼,李雯一大早打电话给何繁,约好时间,将车开到小区门口。何繁今天穿了一件薄荷青的吊带连衣裙,吊带两根指头宽,露出皓雪般的脖子跟锁骨,裙摆到小腿中间,一截雪白纤细的小腿。腰肢裹在柔滑的布料里,沙漏一般。油亮顺滑的头发在脑后绑了一个低低的马尾,画着清新的淡妆,往那里一站,就像浓烈灿阳之下,一棵发光的饱满盛放的栀子,有种低调的清淡美。李雯眼前一亮,“你这条裙子好有垂感啊,在哪里买的?”“网上,你喜欢的话,我把链接发给你。”“算了吧,我手臂粗,不合适这种。”李雯遗憾地收回目光,打着方向盘,驶向马路。两个人有一会儿没说话,还是李雯突然感叹,“居然就二十五六了,居然大家都开始结婚了,日子过得真快。”“感觉昨天才毕业。”“我家里都已经开始给我安排相亲了,催得什么似的。”“怎么样?”“还行吧,不管怎么样,有一搭没一搭先聊着。”李雯盯着路况,才早上八点多,阳光已经烈到刺眼的程度,车厢里要开着空调才能坐得住。婚宴大厅选在市里有名的酒店,门口摆放着巨大的婚纱照,来的人一眼就可以看见。何繁等李雯停好车,一起朝大门走过去,新郎新娘家的亲戚在门口迎宾,听说是大学同学,直接领去了全是熟人的一块区域。大家三三两两互相招呼过,同来的又聚到一起。大厅是那种欧式城堡风,漫天的红花流苏垂在半空,喜庆红火,如同一片花海,白灯如昼。李雯将茶水端在手上,猜测租这样一个大厅要多少钱,顺带又提起嫁妆彩礼,“听说就办这场宴会,就花了五十几万,给新娘的车价值二十几万,还有三十二万的彩礼。看不出来,韩栋毕业没几年,攒出这么大的身价。”李雯凑近何繁,“要是当时你接受他的表白,这会儿新娘就是你了。”何繁四处看一眼,还好没人注意,扯扯李雯的袖子,“多久前的事情,不要提啦,给人听见好尴尬。”“知道知道,我就开开玩笑。”何繁道:“婚礼挺用心的,他们感情应该很好。”韩栋的朋友圈最近三条都是关于婚礼的。“要是我结婚的时候,也能是这个规格,就死而无憾了。”李雯一脸向往。“肯定的。”“反正我就要这个规格,不是这个规格我才不嫁呢。”“什么规格啊?”张晓君的声音从何繁身后传来,两人同时掉头看,便看见张晓君身边站着的高挑的女孩子,李雯惊喜道:“你们来啦,程英,这边来坐。”程英就近坐在了何繁身边,笑道:“我坐这里吧,上一次何繁就没去我的接风宴,我跟她说说话。”何繁右半边身子都有些不自在起来,感觉很复杂,还有点陌生,毕竟几年不见。程英倒是越发从容不迫、游刃有余,别人说什么话题都能迅速接上,冷场的时候总能轻松带动气氛,很快就跟同学们打成一片,成为视觉的中心。李雯跟张晓君迫不及待,七嘴八舌、添油加醋讲上一次酒吧的事情,何繁忙道:“哪有你们说得那么离奇。她俩太会编故事了。”后一句是对程英说的,“就是一个熟人而已。”这里笑闹成一团,身边猛地响起一阵招呼声,高慎跟江曲他们来了。高慎的舍友刘华一只手搭在高慎肩膀上,在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中将他推到这一桌,看热闹不嫌事大,示意程英身边的位置,“这里还有空,我们几个坐这里吧。”高慎一眼看见何繁,视线朝她脸上扫去,却得到她扭过去的后脑勺,无情又冰冷。他脸色微冷,也赌气般扭开头,但是没有走,在距离程英三个外置开外坐下了,程英邀请的动作一愣,若无其事收回手。江曲顺势坐在高慎身边,刘华道:“怎么都不说话了?不欢迎我们几个啊。”高慎视线落在斜对面何繁的脸上,她始终低着头,也没招呼也没说话。他憋着一口气,垂眸看着眼前的茶杯,也一言不发。刘华这话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