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她爹投井死了,来到井边上的她,腿软的压根走不动道,更不敢往井里瞅。村里人说的一点都没错,她爹就是被她娘给逼死的。要是她能少说爹几句,平时对爹好一点,爹也不会这样想不开。“我什么时候数落他了,什么时候埋怨他了?”赵玉兰哭的嗓子都哑了,刚刚她被卫丽的声音吓了一大跳,看着这个闺女,通红着眼,瞪着她,一副她爹是被她给逼死的样子。可她真没有逼过他。他在家里想磨铁棒就磨铁棒,想磨菜刀就磨菜刀,不想说话就不说话……她什么时候管过他。他想干啥就干啥,身为一个大男人,家里啥事都不管,让她一个女人撑起那个家。她对他够好的了,把应该他干的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这个家没有她赵玉兰就完了,这里里外外,她cao了多少心。他还有脸投井,有脸去死,他享了多少清福,现在说撒手就撒手了。周卫丽见她娘把她爹都给逼死了,还委屈的不行。她娘真是太可怕了,还口口声声说她没有数落她爹。“你咋用这种眼神瞅我?”赵玉兰下意识的忘记哭了,她在她闺女的眼中,看到了对她这个娘的害怕。“你害死了俺爹,你还说没害死他,俺咋会有你这种娘啊。”“这都是你的错,你还俺爹……”周卫东跪在井边,也责怪着他娘赵玉兰。“你还有脸哭,逼死爹的,也有你的份。要是那天,你不和他说不让他去城里的话,他也不会这样……爹知道二姐要结婚了,多高兴。是你,是你让他活着没盼头了……”周卫丽扑过去,一边哭,一边殴打着逼死她爹的周卫东。如果当时,她们对他好一点,他是不是就不会投井了。周川带着村子里的人赶过来的时候,就见周卫丽姐弟俩人在雪地里打架。守着井口的赵玉兰,指着井,在骂周向北。“你到了那边,别想好过,你把我们这些人害成了这样,你个没良心的……”“人都死了,你还不肯放过他。”周川身为一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了。怪不得周向北会被她逼的想不开,和这样的人过日子,简直生不如死。“让开,把人先捞上来再说。”村子里的大多人,也都以为周向北投井了。这是村子里唯一的一口井,有人说看他投进去了。年纪大点的人,把一根长长的木棍落了下去。村子里的大人小孩都来围观了,有那胆小的没敢近前,而是躲在最后面。“爹啊……”周卫丽爬了过来,手抓着地上的雪,她现在不想要啥城里的工作了,只想让他活着。啥工作,都比不上她爹。人没了,她才想起这个爹的好来。这口井深的很,周川的爹还活着那,他算是村子里年纪大的人了。他站在井口,往里瞅着,眉头紧皱,不确定周向北有没有在里面。不过应该八九不离十了。“毒妇啊……”他瞅了一眼还有脸哭的赵玉兰,把自己的男人逼死,在这一片都找不到她这样的。“呸。”不知道是谁,朝赵玉兰吐了一口唾沫星子,然后,就像带了头似的,妇女们都啐她。“不是我逼死他的,是他自个想不开……”赵玉兰不明白,为啥大伙都不站在她这边,难道就因为周向北死了吗。他死了,她也伤心,她也难过,可她有啥法子,又不是她让他死的。为啥没有人体谅她,安慰她。
经历了这事,双水村这个地方,赵玉兰是不能再待下去了。用周川的话来说,赵玉兰是连周向北的头七都没有过,就拿着行李离开了家。听说家里的那几亩地,用极便宜低廉的价儿卖给了村子里的人。赵水芹母子仨找到这的时候,扑了个空。她们在榕城,被周老二他们给整的,没地方诉苦,回来后,在家里躺了好几天。身体稍微好点了,这就马不停蹄的过来找赵玉兰算账了。夏家人,算是讹上她们了,这次非要让赵水芹的闺女杨苞谷嫁过去,不要什么大学生了。并且还要让她们拿一千块钱的嫁妆钱出来,让她闺女带到夏家去。夏家人挨了打,怎么肯咽下这口恶气,他们没胆子找周老二他们,只能找赵水芹。把这口恶气出在她身上,要不是她,他们也不会在那,被人这样欺负。见她们不在家,从村子里的人口中,知道了周向北,她这个妹夫,被她妹子逼死的事,吓的她连忙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听说她们连庄稼地都给卖了,这是不准备再回来的打算啊。赵水芹急了,没有赵玉兰,可不中。她还指望着让她出这个一千块钱,并且还想让她闺女周卫丽嫁给夏家。这母子仨人,不用想,肯定是去找城里的周卫红去了。之前赵玉兰在她面前说漏了嘴,让赵水芹知道了周卫红在外面给人当小保姆的事。赵水芹是个有心眼的,问赵玉兰周卫红在哪当小保姆,赵玉兰对她不肯说实话。她就趁赵玉兰不在家的时候,打开了她家的柜子,在里面翻找到了周卫红往家里寄的信,信上有她那边的地址。她就把那封信,藏在自己裤腰里,给揣走了。……“娘,你们咋来了?”现在的周卫红,大变样了,烫着时髦的头发,身上穿着从百货大楼买的高档毛衣。她离开了张主任家里,搬到了张主任小舅子的大房子里。对于找过来的娘,还有妹子,以及兄弟,她是很诧异的。尤其看到她们背着大包小包的,眉头忍不住跳了一下。“丽娜,是谁啊?”屋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李峰从房间里走出来,就见他家客厅里站着三个土不拉几的农村人。“她们是我乡下的娘,妹妹,兄弟。”周卫红有些不想向李峰介绍她们,可这种情况,又不能不说。她只是让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