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他很伤心,赵玉兰和二闺女卫红,卫丽,卫东也都哭的很崩溃。只有他爹娘养大的大闺女,从始至终沉默着,脸上没有一滴子泪。只是突然失声了一段时间,卫红都叫她小哑巴。后面,赵玉兰对她和对卫红她们很不一样。她在家,要洗全家的衣服,拖地,赵玉兰也一改往日的样子,对她不是打,就是骂。不给她饭吃,让她饿着,这是常有的事。有一次,赵玉兰甚至用什么东西,把她砸的,满脸都是血,也不带她去医院,而是把她关在了房间里半个月。他只能趁赵玉兰她们娘几个不在家的时候,偷偷的从门缝里给她送点水和吃的。她长到十八岁这年,赵玉兰说她大姐赵水芹帮她说了一门婚事,对方是个傻子,赵玉兰把她关在家里,逼着她嫁给对方。在她即将被逼着嫁人的前一晚,她从家里逃出来了,当时,他就站在门口吸烟,把身上的十几块钱,都给了这个大闺女。让她以后不要再回来了。“娘,爹怎么哭了?”打瞌睡被冻醒的周卫丽,见她爹眼角有泪,忍不住撞了撞身边的赵玉兰。困的已经睁不开眼睛的赵玉兰,强打起Jing神,见周向北果然哭了。心里纳闷的不行,原来,他也会哭啊……周向北的梦断断续续的,后面听卫红说,在京城见到过她,并且她还攀上了高枝,嫁入了高门。再听到她的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两年后了,听说她死了……也就是那一年,他的二闺女莫名其妙的当上了肥皂厂的副厂长,他的三闺女嫁人了,嫁的还是个科长,儿子更是出国留学去了。他和赵玉兰到了晚年,看着三个都有了大出息的儿女,乐呵的不行,膝下儿孙满堂。甚至在八十岁这年,在三个孩子的布置下,和赵玉兰举行了金婚。凌晨四五点的时候,周向北从梦中醒了过来,他迟迟没有回过神,因为分不清自己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梦里的场景,实在是太真切了,就像他真的那样经历过似的。他和赵玉兰住在二闺女卫红给买的大别墅里,升成处长的三女婿开着车来接他去医院体检。留洋回来的儿子卫东开的公司,成为了行业内首屈一指的大公司。出身好的儿媳也对他孝顺的不行,知道他喜欢古董花瓶,甚至在拍卖会上,给他拍了一个青花瓷。“醒了就别再装了。”一旁的赵玉兰,一晚上都没睡觉,见他睁开了眼,又闭上了,忍不住冷笑道。周向北睁开了眼睛,转过头,怔怔的看着穿着破棉袄的她。梦里,她因为这三个有出息的儿女,过上了富太太的生活。家里的好衣服穿都穿不完,还有那些价值不菲的首饰……她的脸上洋溢着那种衣食无忧,生活富足的悠闲和柔和。人也没有年轻时候的尖酸和刻薄了,其实她的尖酸和刻薄,只给了大闺女一个人。“你瞅我干啥?”赵玉兰感觉他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周向北收回了目光,现在的赵玉兰哪里还有梦里的那个样子,她就像一个乞丐婆似的,又丑又老,还一副苦瓜相。梦就是梦,周向北说不出的怅然若失和憋屈。如果梦能变成真的该有多好啊,卫红卫丽卫东也不用再在乡下吃苦了。现实和梦境的巨大落差,让周向北整个人都难受的喘不上来气,太绝望了。……周文回来已经一个多月了,还有两天就要回学校。刘小娥怀了身子,并没有因为这个孩子的到来就忽视周文。周文是她闺女,永远都是。虽然不是她生的,但比生的还要好。这一二十年的感情,早就超越了很多东西,是不是亲生的,早就不重要了。“二妈,你现在是有了身子的人,要小心点才行。”这个孩子来的不容易,周文一边帮着叠孩子的小衣裳,一边对她二妈说道。“没事,二妈能吃能睡的,等肚子七八个月大的时候,里面的孩子都会动了。”这是刘小娥第一次怀孩子,稀奇的不行,以前就见她嫂子,跟兔子似的,一个接一个的生。这次轮到她了,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就像是肚子里揣了点东西似的。她都不好意思让旁人知道她有了,怕人家笑话她老蚌怀珠。
“小文,看,这是你小时候穿的鞋,等二妈肚子里这个生出来的时候,就让他接着穿。”刘小娥从箱子里拿出一串子小鞋,这鞋有多小,只能塞的下一根手指。上面还绣着花,红配绿,小巧极了。“这是我穿的?”这鞋怎么这么小,这还是周文地上的这个箱子,是樟木箱。刘小娥刚出生那年,她爹刘蛮山在院子里种的一棵香樟木,等到她快结婚的时候,才把长了十几年的树给砍掉。然后花上半个月的时间,给打了个这样的箱子,上面还刷了一层红漆,这么多年过去了,红漆的颜色不怎么亮,透着一种沉红。上面的锁片,还刻着一个囍字。箱子的最底下藏着一个木盒,刘小娥从腰间拿出钥匙,打开了这个盒子。“这个银盘子,还有这双银筷子,是当年我和你二爸结婚的时候,我nainai给我的。她是一个小脚太太,听说祖上还出过巡抚,后面家境落败了,才嫁给了我爷爷。”刘小娥把箱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的往外拿,还有一把梳子,是以前的时候,簪在头发上的那种梳子。上面还雕刻着花鸟,有些发乌了,不过依旧能看出做工讲究。周文看着床上,突然摆出了这么多,有点应接不暇的感觉。“等你结婚的时候,这些东西,你和你弟弟一人一半,二妈不偏心。”医院里的大夫说她八成怀的是个男娃,酸儿辣女,她最近特爱吃酸的。“二妈,我结婚还早着哪。”“还早啥,今年都二十一了,你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