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思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虑这话的可信度,他松开老板,突然笑眯眯替他整理好衣襟。
“老板,我今日心情不好,方才多有得罪,对不住了。”杜思诚恳的行礼道歉,老板尴尬的笑笑,半天憋出一声‘没事’。
“听闻许天高死前买了根簪子,老板可知他那根簪子在哪里买的呢?”
“那根簪子啊,正是在小人店里买的。”老板被吸引开注意力,连忙回答道,“我要了他两钱银子,这根簪值那个价钱的。”
“你还记得他是什么时候买的么?”
“记得记得。”老板答道,“正是十一日晚子正买的。”
“他怎么回得那般晚?”杜思疑惑不已。
“公子有所不知,云洲作息晚,像我这些做小本生意的都睡的极晚,许天高做工晚,攒够了银子说好要来买,我就等着他了。”
杜思心中感慨许天高的遭遇,他望着老板不似作假的神情,又问起一事。
“既然你睡的晚,那么十一日晚醉霄楼起火…你可是看的一清二楚了。”杜思一指对面,“它可就在你铺子对面。”
“是、是啊,看的清楚呢。”老板躬下身道。
“醉霄楼何时起的火?”
“呃…”老板望一眼杜思,结巴道,“正是丑初。”
杜思得了消息后并未追问,他记下这家店铺位置,准备回去,待他刚走到曹正明府邸门口,突然来了许多守卫把守,张志见他来了,催促他快些进去,杜思被稀里糊涂的推进去,一路上,他又见到许多守卫,足足比平日多了一倍。
他心下已隐隐有了猜测,只见曹正明迎面而来,他见到杜思,立即衝他说道。
“云洲知府大人来了。”说罢,他又凑近杜思小声说,“是来寻你的。”
在他一记耐人寻味的目光下,杜思心底陡然升起一股不祥之兆,他走进大厅,只见一人立在厅中央,背对着杜思。
他身着一袭深绯官袍,头戴乌纱,举手投足间流露一道贵气,像是察觉杜思的视线,他微微侧过头,一双尽藏锋芒的黑瞳正对杜思双目,极具攻击性。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话说我到现在发现之前写的好多漏点,惭愧(_)
云洲疑云(九)
对于杜思而言,那是一张陌生的脸, 可从记忆深处涌出的熟悉却令他十分陌生, 他确实没见过眼前的男人, 但这具身体记得。
“杜思, 这位正是特地要见你的大人,你还记得他吗?”曹正明的声音从后传来,渐渐逼近二人,“他是你父亲当年的挚交,也是认你做干儿子的人啊。”
“见过知府大人。”杜思行礼,双眼忍不住偷偷去看那人。
面前身着深绯官袍的男人立即展露出祥和微笑, 仿佛方才的模样只是杜思错觉。
“多年不见, 你长得愈来愈像你父亲了。”
一把浑厚男声勾起杜思心中埋藏于底的记忆片段, 许多画面交织,最终构成三个血红大字——李治飞。
“我听过你破的那些个案子, 真正令我欣慰啊。”李治飞走上前, 拍拍杜思的肩, 语重心长道,“你父亲走的早, 若他在世,见你这般作为,定会将毕生所学尽数交予你、可惜啊。”
说着,李治飞竟流下几滴泪,“你父亲死的不明不白,最后一次见面时, 他声称要去深山常住,可曾想却一去不复返、再见时已成了一具尸体啊!”
李治飞说的声色俱茂,不知不觉,杜思眼眶渐渐shi润,不知出自哪里,这具身体对此反应比以往都要强烈,即便杜思对杜永秋印象不深,可脑中不受控制、浮现出的记忆画面却令他为之动容。
“如今,你即已传得杜永秋一手绝活,他也终于能安息了。”李治飞话锋一转,赫然指向杜思,他用袖子擦擦眼泪,沉声道,“你天生聪慧,我毋需瞒着你什么,你父亲死的冤啊,即便是我这个知府也无从得知真相,钢之过烈、其刃必损,我当时若再查下去,便会牵连其中、自身难保!”
这些话犹如当头一棒,将杜思敲的毫无反应,房门不知何时被关上,曹正明早已消失,只剩这二人站在大厅中,杜思昂起头,将眼中泪水抑製下去,李治飞见此,做势便要跪下。
“知府大人,您这是何意?”杜思连忙扶起他。
“我对不起你父亲、我不配做他的挚交!”李治飞大叫,毫无身为正四品朝廷命官的样子,“想我与你父亲一起在这官场万般小心,我不知在里打滚摸爬了多少年、才混到现在这般这个位置,可却连你父亲真正死因都无法查知,我心中有愧啊!”
杜思脑海不知又涌上哪些记忆,这具身体与杜永秋朝夕相处的温馨画面一一交织呈现,杜思脑袋仿佛炸裂般疼痛,那个人似是他、似又不是他,恍惚间,杜永秋的墓碑在眼前飘过,而后一张无比狰狞的面孔占据杜思整个视野。
“你定要为你父亲申冤、替他报仇!”李治飞突然握上杜思双手,那力道十分大,竟叫他一时挣脱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