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车子开在主马路上,余揪揪睡得香到打起了呼噜。余秋坐在后排,他向前倾身,双手撑在副驾驶的靠椅上,挑眉看着鹤弘一,看着痞里痞气的,“鹤弘一,你觉得我染黑色头髮,怎么样?”
鹤弘一不知道他又闹那一出,“想染就染。”
“我现在在问你话,你喜不喜欢我染黑头髮?”
刚好红灯,车子停在路边,鹤弘一转头看着他,“喜欢。”
两人对视,余秋眼里乘着光,他衝鹤弘一懒懒笑了下。下一秒,余秋打开车门,跃车而下,关上车门,转身奔向夜色深处,头也不回,更没有留下一句话。他跑的很快,没一会儿功夫,就连个影子都看不到了。
鹤弘一来不及劝他,正想下车去追他,但余揪揪还在车上,外加绿灯亮起。无奈,他隻得先开车上路,在下一个街口掉头,沿着余秋刚奔跑的方向,将车往回开。他一边开,一边观察着四周,寻找余秋的身影。
最后,鹤弘一是在街口的一家不起眼的很小的理发店内,瞥见了余秋的身影。已经要到后半夜了,周围的店铺早都关门了,只有这家理发店还开着门,透明玻璃上映出店内的灯光。透过玻璃,鹤弘一看见,余秋顶着一脑袋的泡沫,胸前挂着个围裙,一位中年男理发师站在他身后,对着他的头又搓又捏又揉,像是在给他做髮型。
鹤弘一猜不出余秋在闹哪一出,他将车停在路边,下车,他先绕到车后排,给余揪揪盖好外套。正当安顿好余揪揪时,他余光瞥见了座椅上扔着的他的钱包,钱包是敞开着的,露出里面两张大头贴照片,上面的余秋都是黑色的头髮。
鹤弘一捡起钱包,顿了下,收进口袋。
他靠在车外,看着理发店,一面守着余揪揪,一面等着余秋出来。
路上寂静一片,隻偶尔走过一两个路人,开过一两辆车。
约莫一个半小时候后,余秋才摆着手和理发师告别,阔步从理发店里走出来。他换了新的发色,之前的粉毛变成了现在的黑毛,少了几分叛逆劲儿,多了几分柔顺和乖巧。余秋有些不习惯地甩了甩头髮,随手拨弄了两下刘海儿。而他一抬头,就看见了对面一直在等他出来的鹤弘一。余秋仰头一笑,走到他面前,晃了下脑袋,“换了新发色,你觉得怎么样?”
鹤弘一直勾勾地盯着他的新发色,迟迟没有说话。
他不知道余秋为什么大半夜会突然要染黑发。
是因为看到了以前的照片,还是因为他喜欢他染黑发,或者再是别的什么原因?
他猜不出来,但不管是哪个原因,这样的余秋都让他心跳失衡。
余秋想要撩人的时候,任谁都顶不住,又浪又渣,还从不负责任。
见鹤弘一迟迟不说话,余秋切了声,绕过他就要上后排坐着。
鹤弘一在他身后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嗓音发哑,“坐副驾。”
余秋转头看着他,“你还没说我的新发色怎么样?”
“好看。”鹤弘一打断他,视线一瞬不瞬地停在他身上。
余秋眯眼笑了下,看了眼后座的他儿子后,转身开了副驾驶的门,上了副驾驶。
鹤弘一开车上路,余秋坐在副驾驶,他半摇下车窗,脑袋看向窗外,吹着晚风,半眯着眼,自由自在。
鹤弘一问他,“为什么非要在今晚染头髮?”
余秋歪头,“心情好呗,染就染了玩。”
其实余秋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染头髮。
只是在之前那一瞬间,他看到了鹤弘一藏着他小时候的照片,再看到他们一家三口的照片,上面的他的发色都是黑色的。他突然心跳就有些加快,他觉得,好像这样的生活似乎也不错,鹤弘一也不错。于是他就突然想把头髮染成黑色,迫不及待,一秒钟都等不下去。
余秋问自己。
他是不是有点喜欢鹤弘一?
他自己也不知道,但也许好像又有点喜欢,但谁又知道呢?
他只是觉得他现在的生活就很好。
余秋正臭美吹风呢,鹤弘一瞥他,“脑袋收回来,关窗。”
现在两人关系的主动权明显在余秋手上。
余秋得意着得很,他哼了声,不以为意,故意和鹤弘一唱反调,脑袋还在往出伸,任晚风吹起他的刘海儿,“为什么要关啊,我吹风碍着你什么事儿了么?芜湖~是自由的味道~”
鹤弘一自然有治他的办法,“揪揪还在睡觉。”
鹤弘一话还没说完,余秋已经先他一步地收回脑袋,并主动关上窗户,又回头担心地看一眼余揪揪,像是犯了错的小孩,缩着肩膀,压低声音,“刚就吹了那一会儿风,揪揪应该没事儿吧,别感冒吧?”
“你关窗关的早,没事儿。”看着余秋心虚回头的动作,在配合他一头乖顺的黑发,鹤弘一恍惚觉得他们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余秋又怂又爱跳。每次闯祸后就是这副蹑手蹑脚向他求救的表情,鹤弘一笑笑。
听着和鹤弘一的笑声,余秋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