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恢復了安静,安静的让欧少卿心惊,默默的拉下被子,满脸的冰霜:“平叔?”
“少爷!”欧平默默地上前两步,恭敬的低着头:“少爷,您别怪二少,他是因为太担心您了,才……”
“我知道!”欧少卿悠悠的说了一句,要不是因为知道季夏是担心自己,他又怎么会任由对方这样去威胁医生,任由对方对自己不理不睬。
“少爷?”欧平心疼,明明是相互爱着的两个人,为什么一定要搞成这样呢,张了张嘴,欧平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笨拙的他根本就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眼前落寞的伤心人。
“平叔,你去告诉陶非邂,就说资料在办公室的桌子上,让他自己去拿,别让东方知道。”欧少卿说完,就将目光对准了医生:“刘医生,很抱歉连累你了。”
“没事,没事,季少就是说笑而已。”刘医生擦着额角的冷汗,无论是眼前的人还是出去的人,都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医生能够得罪的起的。
为今之计,隻愿眼前的人能够好好的配合治疗,要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明天会在哪里。
季夏周围的冷冽,嗜血的气势不是假的,经常出没在鲜血淋漓的手术室的他,对血ye有着天生的敏锐感,季夏身上那种喋血狂狷的气息,又怎么能骗得了他。
“欧少,我上有老,下有小的,真的……”不等刘医生说完,欧少卿就无奈的摆了摆手,叹息着:“放心吧,我会配合的,需要做什么,你隻管说就行了。”
自从季夏这次离开,欧少卿再也没有询问过关于季夏的事情,就是连一个名字都没有说起过。
刘医生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配合的病人,无论是多苦的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直接往嘴巴里塞,无论是多么痛苦的检查,只要他说一声,问都不问的就去做,自始至终,更是一声不吭。
看着躺在床上像是没有了自我意识一样的欧少卿,刘医生却是心疼了起来,之前种种的畏惧,如今,都被这个人坚韧的心神还有顽强的意志力给征服了。
医生喜欢这样配合的病人,又恐惧这样配合的病人,只要身体出现一点反覆,就会让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医术,而不是病人的特殊体质。
因为主动的配合,再加上刘医生的确是医术Jing湛,欧少卿的身体恢復的很快,虽说还不能下床走路,可是胸口还有胃部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下来。
现在的主要情况就是腿部,因为这段时间一直坐着,影响了血供,行走起来会暂时无力,只要多加练习就会恢復。
得到这个消息欧少卿一点都没有表现出刘医生以为的兴奋,反而淡淡的望着门口,神情落寞。
季夏说到做到,刚开始的几天根本就不来看他,一直到后来才开始出现,只是每次都站在一边,不说话,不吱声,也没有任何的动作,看一会儿就走。
欧少卿不知道自己睡着的时候季夏会不会接近自己,只是在他清醒的时候,季夏站着的位置从来都是和他保持着一米以上的距离。
季夏推门进去,看到的就是欧少卿失落的神情,心里咯噔一下,却还是压抑着心底的悸动将保温桶往桌子上一放,转身就要离开。
“阿诺?”低沉而沙哑的呼唤,轻柔的仿佛一片鸿毛一般,拂过季夏的心头,麻酥酥的感觉总脚底板一直上行到头顶,季夏心头一颤,回首,落入视线的是欧少卿清澈的能看到影子的双眸。
那样的幽深,那样的无辜,那样的可怜,那样的哀求:“阿诺,你陪我坐会儿,行吗?”
一句“行吗?”带着卑微的哀求,是将自己放入到尘埃的低度才能说出来的悲伤。
一句“行吗?”让季夏心颤,尤其是望着欧少卿带着希翼的眸子逐渐暗淡下去的时候,心底的那份疼,那抹不忍,像是发了酵一样的,迅速的膨胀起来。
以一种难以压製的速度剧烈的膨大着,激烈的衝击着季夏的心臟,扑通扑通的失去了正常的规律。
这段时间他虽然不曾理会欧少卿,可是,几乎每时每刻都会关注着对方。
吃了什么药,苦不苦,做了什么治疗,疼不疼,吃了几口饭,有没有不舒服,喝了几口水,有没有呛着,他都知道的清楚。
就是连对方每天吐了几次,咳嗽了几声,他都清楚,甚至连对方去了几次卫生间他都清楚。
只是这些,欧少卿都不知道而已。
每次看到欧少卿像是一个木偶一样的任人摆布着,让怎么样就怎么样的时候,他的心就闷堵堵的难受着,丝丝拉拉的疼着。
欧少卿是一个多么骄傲的人,是一个多么有自尊心的人,前世的种种犹如影像一般的在脑海里面浮现,他宁愿自己忍着,也不愿被人当成一块破布一样的揉捏,更不用说那些非人一般的检查。
可是现在,他却是将自己的位置放入尘埃,低到不能再低,卑微到不能再卑微,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他的伤是因为他,他对骄傲和自尊的放弃还是因为他,如今,这样近乎于悲哀的祈求还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