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的高中班主任已经退休,还住在学校分配的房子里,比较好找。手下人去问了,老师还记得这件事,提起这件事的时候说到现在还觉得遗憾。她说当时那个学生是因为被小混混堵巷子勒索于是还手,当时有人路过,以为他欺负人,紧急喊来保安。事情当时就已经解释清楚,他不是主动动手伤人的那一个,只是大家都没想到被打得那么惨的几个混混原来是挑事的那一方。老师叫家长主要是为了让家长回去好好谈谈,劝那个学生多依靠一下学校和家里人,不要什么事都自己解决,这次是混混,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人。当时徐薇答应得很好,还留了自己号码,之后离开。只是老师没想到之后这一周学生都没来上课。她知道对方还要比赛,提前几天给学生家长打了电话。按照她的叙述,竞赛主办方也给学生家长打了电话,但是得到的结果都一样。一个电话是家长助理接的,说现在忙,让他们联系另一个监护人,另一个监护人说还在家里反省中,没办法。宋云回从上学时开始得到的大小奖项很多,往宽了说,不差这一个。但这就像是一个开端。从上学时到工作后,这种利用信息差造成的误会不在少数。事情愈演愈烈。宋成的表情已经开始变化。这是宋云扬配合演好一个温馨家庭演了这么多年最不希望看到的表情。开弓没有回头箭。事情一旦开始,无论如何都不能半路停下。他整理的东西很多,远不止之前钟许给出的关于落水的那一件事。关于落水的事只是一个楔子,一个打开思路的工具。过往的被忽略被遗忘的事情一件件被翻出来。温馨家庭的氛围太过迷惑人,这种美好太让人沉溺,长久以往的暗示和引导太过深入人心,事情不难查,但在破开思维之前,没有人往这方面想过。所有人只会觉得是一个丧母的人在用这种方式博取父亲和他人的关注,在长久以往的无人看管中完全变了性格,用他的方式排挤后妈出的弟弟。同等重要的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影响。在这种影响下,似乎无论是什么离谱的事情发生,他们都能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然后认可这件事,认可这件事带来的观点。徐薇的手段并不算高超,但是却能够骗他们这么久没被揭发。呼出一口气,宋云扬移开视线不去看宋成表情,继续翻文件。“……”宅子里开着暖气,躲在避风头的下人却忍不住发抖。尽管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这种和寻常完全不同的静默却格外吓人,让人心里止不住下沉。宅子里的任何变化都有可能影响到他们的工作,这个时候他们没有看热闹的轻松心情。从昨晚开始陈管家就一言不发,原本这个清闲时刻都会喝点茶的习惯也没有继续下去,站在一直站在客厅角落。那里是客厅离楼梯最近的位置,楼上有任何传唤他也能够清楚听到。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徐薇坐了半天,之后终于站起来往楼上走。陈伯抬眼看了眼她,之后收回视线。屋里的暖气远说不上热,他们在房间里行动的时候还需要穿稍微厚的外套,这个时候的徐薇身上的衣服算不上厚,但是已经一脸汗。汗水打shi了她的头发,发丝贴在脸上,看上去不像平时那样时刻端庄,永远是那个高贵的贵妇人。她没去二楼,应该是想要回三楼的房间,在路过二楼的时候脚步略微停顿,在陈伯注意到异常之前又继续向上走。书房里很安静,没有一点说话的声音。宋成伸手捂住脸,一言不发。宋云扬收起笔记本,同样站在一边。这个时候还是来了。这份安静更多的是为了让宋成更好地思考。“听说……”宋成张嘴,这才发现嗓子格外的堵,清了嗓子之后这才开口说,“听说你之前去找云回回家。”宋云扬没有接他的话,而是就这样看着他。短暂沉默之后,宋成问:“他是怎么说?”宋云扬说:“他现在没有回来的打算。”对方的心情很能理解。他们的对话总是断断续续,经常在一句话结束之后就陷入沉默。现在这种情况确实也很难能够说出话来。摘下眼镜再抹了把脸,宋成长长呼出一口气,调整了状态,之后问:“那子舒呢,他知道什么吗?”很难形容他的声音,似乎和平时一样平静,但是又带着无法负担的沉重。
宋云扬言简意赅:“知道一些。”比起很有行动力的徐薇,宋子舒对之前的生活应该挺满意,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但是没做不代表没说。徐薇的很多行为很难说没有他的手笔。一句看似无意的感慨和叹息都能导致一个令他满意的结局。他不需要动手,只需要向其他人倾诉就好。宋云扬知道自己也是他的一个工具。他知道,宋成也能够想到。长久的沉默之后,宋成说想自己思考一下。宋云扬离开书房。脚步声逐渐远去,宋成揉着太阳xue,之后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客厅之外,一直悄悄注意着陈伯的其他人终于看到他动了。他接了个电话,之后上楼。那是书房的方向。敲门得到允许后,陈伯走进书房。坐在书桌后的宋成让他坐。看上去要谈很久。陈伯推了推眼镜,脸上的皱纹微抖,说:“您找我有什么吩咐?”宋成嘴唇扯动了一下。他脸上已经爬上了皱纹,头发中也有了白发,分明一个迈入老人群体的形象。宽敞的办公室内只有电脑和暖气运作的声音。大束鲜花放在办公室一角,颜色鲜艳,存在感十足。秘书拿着文件进办公室,不免多看了两眼一边的花,之后看向坐在椅子后还在看文件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