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许问想,时间过得真慢!她腿上的麻药都还没过劲儿呢!许家人齐齐站在病房外,脸色都不好。里面是医生查房,需要掀开被单。许问现在是不能穿衣服的,所以大家都只好等在门外。脸色不好是因为,许问的腿现在都还没知觉。再外行大家也都察觉不对了。事实上,后半夜路远征已经发现不对,找来麻醉师看过。麻醉师反复检查后,给出了一种可能性:“脊椎内的神经可能伤到了。”路远征当场脸就白了,问麻醉师:“如果是神经伤到了会怎么样?还会好吗?”“现在时间还短,也还没检查,我不能给出结论。”麻醉师看了眼时间,“等明天安排个检查吧?”“不能现在就检查?”“现在是可以安排加急检查,但是大部分大夫都已经下班了。您爱人这种情况实属少见,只一个值班大夫恐怕不能做出Jing准的诊治得需要多科会诊。”检查会诊,又是一整天过去。手术本身肯定是跟下肢没关系,影响下肢的只有麻药。确切地说是麻醉意外伤到了神经才会造成下肢瘫痪。瘫痪两个字一出来,许家人就急了。许闻揪起麻醉师的衣领,朝他怒吼:“意外?你轻飘飘两个字让我妹妹下半生怎么过?她才二十多岁!”朱美珍哭着也扑上去,朝麻醉师又拍又打,“你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她这么年轻怎么能瘫痪呢?”其他医护上来拉许闻跟朱美珍,许望跟桑小青上去护着朱美珍跟许闻。办公室里顿时乱成一片。“够了!”路远征出声制止的同时,出手分开了众人。他伸手了得,办现场这些人哪里是他的对手。很快被路远征一分为二。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许闻。他回头指着发声的路远征:“够了?路远征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你媳妇儿让这个狗屁麻醉师给弄瘫痪了你不但不给她主持公道报仇你还拦我们?”路远征一双眼睛通红,双手成拳,“如果打人有用,我可以现在就弄死他!问问的腿就会恢复知觉吗?他是个大夫,救人才是天职。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们也不想。另外,我认为当务之急,应该是研究怎么治好问问的腿。”许闻重重地哼了一声,满脸恼怒:“平时口口声声说爱许问!这时候还能这么冷静的中立!怎么?是怕你乌纱帽不保是吗?”桑小青扯了许闻一下,“你别说了!路远征说的对,救问问是第一要紧的事!”许闻这才重重哼了一声,扭过头。路远征充耳不闻,问大夫:“我爱人的腿还有办法治疗吗?”几个大夫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位年长的开口:“不好说!”听得许闻又要暴走,桑小青跟许望齐齐拉住他。许家每个人心里都是恼怒万分恨不得当场撕了麻醉师。可像路远征说的,撕了他有什么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当务之急是救问问。大夫知道此刻家属们情绪都不好,也不废话,“不是我们不负责任或者推脱责任。神经损伤这事,可大可小。也许通过治疗和复建能重新走路。但也许……”剩下的话他没说。却每个人都听懂了。路远征喉结滚了几滚,良久沉声说了一句:“你们先商量着,我去打个电话!”他关上门还听见许闻的怒吼:“你们看看他!这就是许问选的男人!要打人他拦着说听方案,医生给方案他倒是出去打电话了!”路远征咬了下舌尖,直到浓重的铁锈味布满口腔,他才继续往前,找了个角落打电话给李道明。许问自打知道自己瘫痪后一直闭着眼,不言语。许家人都围在病床前,轮着上前安慰许问。许问充耳不闻。其实她是没听见。她闭着眼是在跟魔镜沟通。像许问这种情况确实不常见,不常见但也不是个例。
有些产妇和许问遇到了同样的情况,好端端人仅仅因为剖腹产就下肢瘫痪。有些几天之后自己就恢复正常,这种应该是损上比较轻微。略严重的经过一系列的治疗和康复训练,通过慢慢锻炼也能渐渐恢复。终生瘫痪的才是极少数。许问不知道自己的损伤属于轻中重哪种,这是比较麻烦的。她还让魔镜整理了一部分有效的康复训练方法。“你看看你自己选的男人!这还没大难临头,你就暂时腿动不了他说打电话就跑没影了!你这要真治不好,他不得真得弃你而去?”许闻还在生路远征的气。往常惯于护着女婿的朱美珍这次也没说话。她也多少对路远征有些意见。虽然不至于觉得路远征对许问假情假意,但是以前觉得路远征人高马大,职业又好。想着能保护许问。这回出了意外,许闻一个当哥的都挥着拳头要去揍人,路远征不但不帮许闻还拉架。像许闻说得,冷静的有点没人情味。许问被吵得无法凝神思考,只得出声:“哥,你误会他了!”“我误会他?”许闻拔高了声音,“你到现在还护着他?”路远征打完电话回来,正好听见许问开口,在门口驻足。不是想偷听,是怕进去许问为难。许问轻叹一声,“哥,你先别激动!我没护着他。如果激动有用,我现在一定连哭带嚎,爬着去挠那个麻醉师。”许闻:“……”许家人这才发现,许问的情绪也不对。换一般的姑娘,年纪轻轻发现自己瘫痪且很可能一辈子瘫痪,早就哭闹着要死要活了,许问没有。许家人倒是想暂时瞒着她,可许问这么Jing,已经过一天腿还没知觉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没发现异常?何况病房里的医生来了一波又一波,检查做了一项又一项。而且,许问这种冷静似乎跟路远征如出一辙。许望忍不住感慨了一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