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是回归纯粹的师生关系好了。”元语晴义正词严。“您说的是,元元老师。”方眠泽神色坦荡,一声“老师”喊得那叫一个顺溜。他字正腔圆地喊“老师”,元语晴又不自在了——她再信息闭塞,也知道苍井空苍老师的美名。可是在称呼上过多纠缠也没什么意义,她把一份打印好的真题摊开在方眠泽面前:“现在我要回收一下这个星期以来的成果,两个小时之内做完这份真题,包括听力。”“考试?”方眠泽哀嚎一声,“大过年的居然还要考试?你故意整我啊元元老师?唉我早上真不是故意的!”元语晴油盐不进地无视他道:“九点准时开始,ipad给我一下,我找一下听力部分的音频。”方眠泽显然身心上都没有做好过年还要考试的准备,嗷嗷地直叫唤,说什么也不肯给出ipad的锁屏密码。元语晴撇撇嘴,把ipad往他脸前一放,人脸识别飞速解锁。不等方眠泽发出抗议,ipad已经开始自动播放锁屏前的画面,伴随一声销魂入骨的“kiochi——”,男学生一股脑儿射在了女家教老师的脸上。元语晴:“……”“不是!!!!我不是故意学a片颜射你的啊元元老师!!!”原来这个行为还有个专有名词啊。元语晴默默地想。很好,奇怪的知识又增加了。大清早经历了几番“事故”,破罐子破摔的方眠泽干脆耍起赖来:“不考,今天发生这么多事我没有心情!我不能正常发挥!”“听起来也很像秒射的借口呢。”元语晴不为所动道,从方眠泽那里刚学的新词汇就这么派上了用场。“元元老师你……”方眠泽被噎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我自闭了。”良久,他才闷头说了一句。“马上九点了,你说,怎么样才肯考?”元语晴想刻意培养方眠泽届时的应试状态,因此对时间点格外执着。“不考不考不考!”方眠泽闹起来了。元语晴看了一眼时钟:“你不是秒射。还有一分钟,现在可以准备了吗?”方眠泽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己好像握有议价权,他马上讨价还价:“你得承认我不仅不秒射,还又粗又大又长。”“行,你又粗又大又长。可以拿起笔了吗?”离九点还有三十秒,元语晴十分爽快地重复他的话。“!!!”方眠泽见状立刻得寸进尺,“我考完了你得配合我……”不等他说完,元语晴心领神会地飞快截断了他的话头:“颜射,行。快开始读题!”
方眠泽原本是想说“舌吻”,没想到元语晴玩得更大,他一边窃喜一边抓起真题:“开始吧!”元语晴终于如愿以偿,在九点整按下了英语听力真题的播放键。监考实在无聊,方眠泽还能和真题搏斗,而元语晴只能紧紧盯着他。这一盯,元语晴还真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年轻人,是真的长得好,眉骨立体额头饱满,还有个圆圆的后脑勺。更难得的是,明明只有三年的年龄差,方眠泽却不像自己这一代,总有一种循规蹈矩的土气。相反的,他看起来有一种逼人的飞扬,即使是遇到了向来最头疼的完形填空,也只是略蹙了蹙眉,并没有停留过多的时间。也可能是因为父母恩爱、家庭和谐吧,所以才不会有那种谨小慎微的憋屈。元语晴默默地想。仅仅只有一门之隔,却是完全不同的家庭图景啊。元语晴从方眠泽的三言两语中想象得到,他们一家三口言笑晏晏其乐融融的样子,方父方母应该在家里也不会摆什么家长权威,三个人遇事都是有商有量,不像她家,父亲是一个暴君,母亲唯唯诺诺,而自己,就是父亲的出气包,母亲的缓冲垫。自己的家庭,是一个怎样让人万念俱灰又无能为力的空架子啊。母亲可以出逃,而她作为孩子,只能和这样的家庭,永远捆绑。她就像是线那头的风筝,即使跑得足够远,还是会被那根看不见的线,一把拽回原地。没错,选择台湾的大学,并不是出于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原因简陋得只有一个:那里的签注最不好办,父母亲不能随时探访她,而且即使签注办下来,在台湾本岛也不得停留超过十四天。果然,元语晴的录取通知下来的时候,元父大发雷霆,甚至连元母都加入了责难她的阵营——她应该是那时起,就开始恐惧自己失了女儿这个最好的屏障吧?幸好,幸好老元爱面子,没有撕了她的通知书,只骂骂咧咧断了她的生活费。这头元语晴怔怔地瞧着方眠泽愣了神,许久没有移开视线,那头方眠泽感受到了她的凝视,以为元元姐姐被自己的美色所惑,愈发奋笔疾书,恨不得赶紧答完所有的题目然后交卷,好好一亲芳泽。“写完了!”方眠泽不想再检查试卷,放下笔就站起来,想把坐在对面的元语晴捞到怀里。“还没批改呢!”元语晴摸出了一支红笔。“那我考得好有奖励吗?”方眠泽直觉这又是一个蹬鼻子上脸的好时机。“那要看你怎么定义‘好’了。”元语晴先扫了一眼完形填空,发现正确率居然有七八成,她心下暗喜,不动声色道。“只要比我上次做得好就是好!”方眠泽的心态极其健康。“那你对自己的要求也太低了。”元语晴不自觉用上了老元那一套的说辞,一出口就有些后悔。“只要一直在变好的路上就行!”方眠泽仍旧坚持自己的那一套,丝毫没有受到打压。元语晴内心有愧,笑得纵容:“行,有奖,都听你的!”“那在颜射之前我想要呼吸不过来的那种舌吻!”在对待元元姐姐这方面,方眠泽永远得陇望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