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们高兴极了,叽叽喳喳地向他道谢,随即拿着花撒开了脚步欢快地跑远了。
李可唯又拾掇了一圈,把剪枝后的碎叶用扫帚扫了起来,抹了抹额上发出的细汗,回头往楼上望去。
这个时间点,季想应当把自己关在工作间里写歌。
那人从以前便是这样,只要一头栽进创作之中便完全陷进去了,再难分暇关注其他的事。
以前李可唯总笑他是“陈景润”,用功起来整个人都傻掉了,本以为季想会生气,谁知那人却不高兴地盯着他,好像吃了味似的:
“谁是陈景润,你同学?”
“你不认识他?!”李可唯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人不知“陈景润”:
“他可是证明了哥德巴赫猜想中‘1+2’的人,你初中数学老师没和你说过他的故事吗?”
一听到“初中”二字,季想的脸色立马就黯下来了:“不知道,我初中没听过课。”
“高中也没听过课。”
李可唯听完却没多大反应,只是贴心地跟他解释道:“没事,我刚刚是在夸你呢,因为陈景润先生钻研问题的时候特别用功,因而闹出了许多糗事,所以他也成了‘痴迷学习’的代名词。”
季想却以一种怪异地表情看着他,良久才慢慢道:“……你不觉得我蠢吗?”
“这有什么蠢的,每个人都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李可唯笑了笑:“再说了,你在音乐方面不也懂得比我多吗,你也没觉得我蠢啊。”
“……”
那时季想又长久地看了他一眼,才缓慢地撇过头去。
“我记住了。”
“什么?”李可唯复问道。
“陈景润。”
……
往事依然如此清晰,仿佛一切就发生在昨日。
但冥冥中还是有什么东西悄然改变了。
比如以前季想在工作室作曲的时候,李可唯每次喊他吃饭都会被无视。而现在李可唯甚至不用敲门,听到他上楼的脚步声,季想就会自己主动地从门里出来,之后两个人就会打开电视,一起坐在客厅里吃晚饭。
每当吃完晚饭之后,他们会沿着家门口那条路一直散步到附近的弗洛列德广场,再趁着天边残存的最后一抹橘红,循着道旁两排长长的路灯一起并肩走回家。
今日也是如此。
临近冬季,白日里阳光带来的暖意便荡然无存了,夜晚的空气霜意浓厚,方圆百里的建筑都像被蒙上一层雾似的,带着股迷离的寒意。
前院花园里的草木也结了露,道边的梧桐被风刮得只剩枯枝,就连小径上的那条石子路也泛着粼粼冷光。
散步过后回到家,季想握了握李可唯冻得冰凉的手,把他催去洗澡。
“早点洗,别感冒了。”
他们家有两层楼浴室,随时都可以洗澡,不必在冷天里等热水器回温。
李可唯应了一声,看着那人走后,站在衣柜前,翻了好久才翻出了自己去年穿的加绒睡衣。
果然完全穿不下……
他一筹莫展地望着衣柜,这几天降温快,他从国内新买的睡衣还没到。
要不直接穿今天的毛衣凑合几晚?
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李可唯犹豫地打开了另一边的衣柜,望着里面的衣服纠结了半天。
不知怎的,他的脑中又浮现起早上季想那副哑忍的神色,心中突然起了个念头。
……
浴室的水声渐渐停了,季想在睡衣外又垫了件大方白毛巾,将脖颈与发梢上草草擦拭了一下,便赤脚踩在了走廊的地毯上,浑身上下还冒着浴后的热汽。
一滴水珠沿着他腿后硕实的肌rou一直淌到了脚后跟,最后洇shi在深色的拖鞋里。
他下楼给自己倒了杯红酒,饮完之后又在微波炉里给李可唯热好了睡前喝的牛nai,才重新踩着楼梯上了二楼。
卧室的门留了一道窄小的缝,从里头流出了带着暖意的光。
季想用毛巾擦着头,漫不经心地转开了门,但当看清床上坐着的那个人时,他漆黑的瞳孔倏地缩紧了:
只见李可唯正垂着头坐在床中央,膝上端正地放着一个平板电脑,似乎正在看小说。
他的身上穿了件明显不是自己尺码的深蓝格子睡衣,整个人笨拙地陷进了一迭衣服里,宽大的袖口将整隻手都密实地笼住了,隻堪堪露出了几根白皙的手指来,在光下透着股显眼的粉意。
大概是感受到了来人过于炙热的目光,他握着平板的手忐忑地紧了紧,shi漉的眼睫颤动了几下,连带着白净光洁的脖颈也一点点局促地泛了红。
作者有话说:
故意的……故意的……
李可唯听见盛着牛nai的杯子搁到桌面的轻响,但等了许久都不见那人靠近,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就在他忍不住抬眼时,便觉床上兀地一沉,下巴被人用力地攫住,柔软而炙热的唇又